“每个人都绘画风格不同而已,你为什么要关注这个?”苏锦问。
“画作展现的是死亡之前的痛苦以及生命流逝的绝望,作品中的阴影隔绝了所有的光线,这是一个崇尚黑暗和毁灭的作者,单层艺术层面上讲,作者无疑是大师级水准。”
我注视面前的照片不解问:“这些和案件有什么关联吗?”
“所有杰出的绘画大师传世作品中最惊艳的往往都是人物画,因为画人物是最考验画家功底的,要把静止不动的人栩栩如生并且传神的展现在画纸上,要求画家必须捕捉到人的神态以及光线的变化,除了画家高超的技艺外还需要合适的模特。”景承指了指桌上的照片意味深长说。“这些作品如此生动传神,绝非是作家凭借灵感绘画出来的。”
我和苏锦还是没听明白景承想表达的意思,我仔细逐一看照片,刚想开口骤然一惊,噤若寒蝉的盯着照片瞪大眼睛。
在照片中我看见了那副叫炼狱的画作,昏暗的阴影中双手被反捆在木桩上的人徒劳的在挣扎,他的身下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地狱烈焰般灼烤着那人的身体,滴落的颜料仿佛是他熔化的血肉,他仰头痛不欲生的嘶喊,可声音久久在黑暗的炼狱中回荡,这幅作品把一个在炼狱接受惩罚罪人的痛苦和绝望真实的展现出来。
我的手开始颤抖,目光在照片中移动看见一幅名为爱河的画作,在一间色彩暗淡的房间中,一对男女赤裸着身体热闹的相拥在一起,刺眼的红色的床单与白皙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犹如热恋中的爱人沐浴在红色的爱河之中。
但他们却没有头!
两具没有头颅的身体在画作中显得格外诡异,他们的头相互背对摆放在床的两边,和头放在一起的还有一颗心脏,床上的红色是鲜血汇聚的颜色,作品让人触目惊心。
作者用恐怖离奇的方式将两个同床异梦的人诠释的淋漓尽致,他们的身体虽然在一起,可心早已背弃了对方,这注定将会是一场悲剧,亦如作品的名字,爱河。
他们的爱河将被自己的鲜血所汇聚,这是彼此背叛的惩罚。
所有的作品都如同景承所说,全都充斥着悲情色彩,死亡和毁灭是作家不变的主题。
我蠕动喉结好半天才说出话:“这,这些作品都是需要模特才能完成的!”
苏锦比我还要震惊,目睹着眼前的照片不由自主捂住嘴:“杜织云的父母用死人当模特!”
“这些作品中的死亡有静止的也有流逝的,可见作者对死亡的痴迷和狂热,作者是通过杀戮中找寻灵感,并且再将这个过程记录下来,所以这些作品会如此传神,这也是为什么严耀初无法模仿这些画作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体会不到这些作品的精髓。”景承点头平静回答。
“这些作品不可能是一个单独完成,杜织云父母都有参与,他们其中一个人完成杀戮,而另一个人负责用画作记录下自己的杰作,这是一对心理极其变态的夫妻。”我看着面前照片感觉后背隐隐发冷。“就是说有多少幅画,他们就,就杀掉了多少人!”
“要完成一幅如此完美的作品,需要把握住模特身体每一处细节和神态,他们画的是尸体,尸体是不会动的,所以这些作品从未出现瑕疵,可见这些作品是作者最为满意的杰作,以至于逃亡的时候都会不忘带上,可任何一个画家也不能确保自己每一幅作品都是完美的……”景承摸着下巴淡淡说。“失败的作品远比杰作要多。”
我和苏锦都明白景承的言外之意,我们如今看见的不过是杜织云父母所有作品中的冰山一角,这对变态的夫妻为了满足自己的创作到底杀了多少人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这才体会景承为什么会说是报应。
请看剃头者,人亦剃其头。
这对恶贯满盈双手沾满鲜血的夫妻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其他人所杀。
苏锦说:“杜织云的艺术造诣是受到她父母影响,但同时她的心理也随之扭曲,难怪她是唯一能模仿这些作品的人。”
“杜织云应该亲眼目睹过她父母所谓的创作,她对死亡和毁灭的崇尚并非是父母被杀后才激发,而是一直都根深蒂固,相信即便没有她父母被杀的事,她的扭曲的心理早晚也会让她成为杀人狂。”我低声说。
景承慵懒靠在椅子上,双手支撑着头缓缓说。
“这就是恶魔选择杜织云的原因,恶魔并没有试图去重新创作一个怪物,只不过将这个怪物潜意识中的罪恶唤醒而已,难怪杜织云把自己当成路西法,他们本身就是邪恶的,只需要一点蛊惑便能释放出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