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屋里只剩了耶律濬和拓跋勋。
拓跋勋慈爱地打量着耶律濬,缓缓道:“你和她长得真像……”
耶律濬敛着神色,微微垂着头,没有回应。这个时候,自己实在不适合多说什么,而且自己也感觉没有必要。逼父母自尽的仇人已经被杀,自己无仇可报,所以那个身份对自己来说,无足轻重。
“朕知道你的顾虑,”拓跋勋微微笑了笑,带着几分慈爱,看着他,继续说,“从你愿意来看朕,你的身份就不言自明了。朕希望你知道,这些年来,朕一直都盼着你回来。这里是你的家,轩儿,你在外面太久,该回来了。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你的,没有人可以替代,朕不过是替你守着而已……”
耶律濬抬头望进对方的眼底,那里充满了真诚,没有一丝虚假。
他一时感慨万千,却不知如何说起,面对拓跋勋的期待目光,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道:“我从来没有这个打算,这次来西然也纯粹为了私事,不得不来。现在事情也办完了,我很快就会回大夏,在那里安心做我的肃北王,这里有几位优秀的皇子,不管是谁,将来都可以带给西然无尽的福祉,我就不参与了,我有我的生活。”
拓跋勋一听,急了,颤巍巍地想要坐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最终还是半躺在床边微微喘息着看着他:“你不会这样无情的,这是你的国家,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父母的前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为了西然,你一定要回来,朕请求你……”
看着对方用尽力气说着话,耶律濬心里大不忍,可是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轻易放下。
“皇上,我久居大夏,西然对我来说真的很陌生,最重要的是,父母的仇已报,西然皇上也管理的很好,我没有必要出现,希望皇上能体谅我的心情……”他走到床前安抚拓跋勋躺好,然后坐下,带着一份语重心长解释着。
拓跋勋一个劲地摇头,表示不赞同耶律濬的话,等他一停顿,马上喘息着争辩道:“轩儿此言差矣!这里是你的根,住上一段时间你就会熟悉,皇上与皇后的仇虽报,但这并不是他们的最终希望!现在西然国内矛盾重重,藩镇割据已经露出端倪,地方正在威胁皇权,我担心很快会变生肘腋……咳咳……”
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耶律濬忙轻拍着对方的背,心里不由涌起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他是自己的小皇叔,闻得自己父母被害,他扯起大旗,聚集二十万精兵,势如破竹攻入京城,将挑起事端的同样是自己皇叔的拓跋利杀掉,用了雷霆手段迅速将西然的政局稳定。
当年风华正茂的小皇叔现在已如夕阳,江河如下,岁月真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拓跋勋缓了过来,拉住耶律濬的手,露出一份忧伤,轻叹一声:“轩儿,你也看见了,我的三个儿子,就瑞不错,可惜他志不在此,无论怎么劝说,他死活不当储君,而治和哲心有余力不足,才能实在不能服众,若是让他们担起重任,我只怕将来西然江山就会四分五裂,这样的话,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会难过……”
耶律濬无言以对,将头微微别向别处。在这个长辈面前,他无法将心意坚定,只淡淡道:“退一步讲,我就是回来能做什么?别人就可以服我么?我恐怕连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不如,况且我和拓跋瑞一样,对于皇位之类半点兴趣也没有,皇上还是另想办法,比如提高皇子的才干什么的……”
“轩儿……”拓跋勋看着耶律濬就是不做回来的承诺,眼泪忍不住的哗哗流,以至有些泣不成声。
看对方像孩子一样哭得汹涌,耶律濬手足无措了,他坐卧不安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能来帮着自己劝慰一下,只好硬着头皮,努力将语气放到最温和哄着拓跋勋:“皇上,别这样,伤身子……”
“我们西然马上会有危险了……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拓跋勋不指名也不道姓,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
耶律濬满脸黑线,却不能再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对方情绪不稳,自己不能刺激他。
拓跋勋哭着,忽然挣扎着要下床。
耶律濬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忙手忙脚乱的搀扶对方颤巍巍地下床来,他正要说话问原因,拓跋勋竟然给他跪下了!
“皇上,你这是何意,快快起来!耶律濬承受不起!”他立刻跪在拓跋勋身边,试图扶他起来。
可拓跋勋赖着不起来,积攒着精神冲耶律濬央求道:“回来吧,你不会来,今天我就不起来……”
耶律濬现在根本来不及考虑什么,拓跋勋这个举动出乎意料,让他深感意外,纵然他再冷傲无情,也做不到平静淡定。
里间这一切,都被隐在外面僻静处的李清雪听到了,她的俏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胜利微笑。
自己终于摆脱这个老男人了,要是耶律濬当上皇帝,那自己一定要做他身边最受宠的女人,这点自信是有的!至于那个徐灵儿,自己一定要彻底解决掉她,这样自己就更没有障碍了!
里间耶律濬扶着拓跋勋要求:“快起来,皇上--容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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