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出奇的安静,静得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
苏浅眉的心被深深刺痛了,这个老女人不明摆着逼婚么?!
之前对东方白的种种痛恨、不屑、怀疑等等在此时变淡了,自己现在虽不是苏浅眉本人了,但是他的心依然可以感知,他是真的爱苏浅眉,即使她不在了,他的心依然念念不忘,即使面对金枝玉叶,他也不为所动!
“太后,您若真为九公主着想,就不应该逼着臣娶她,这不是为她好,而是害了她,”东方白依然温和如玉,细瓷般的俊脸泪痕还没有擦干,他眼底充满了真诚与决绝,“我的心已经死了,公主若是屈就,也不过和一具行尸走肉生活,这样的日子根本没什么乐趣。”
“我不怕!我只要在你身边看着你、守着你,终有一天你会看见我的心!”郝连朵转身紧紧抓住东方白的衣袖,生怕他忽然消失不见。
东方白低头看了看被她牵扯的衣袖,将头慢动作转向郝连朵,凉凉一笑:“你这辈子看我和看一副画没有区别,公主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宝贵时间。”
说罢,轻轻往回一勾,从郝连朵手里拉过衣袖,视线回到自己面前一小片地方。
太后眼底渐渐溢满了怒火,她一拍靠椅扶手,正要发作,郝连诺金口忽然开了:“九儿的心意你早已心领,我们的态度你也看见了,镇南王,婚姻是人生大事,不可轻易将路堵死。你失去王妃心里悲恸,我们都可以理解,所以九儿会继续给你时间疗伤,你不要在此将话说死,让九儿难过,让太后不快,还是回去好好考虑吧。”
郝连诺这番话出现的及时,表现的也很聪明,他及时阻止了事情往不利的一面发展。东方白性情虽温和,但战场上那气贯长虹的气势和赫赫的战绩表明他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男人,他对苏浅眉用情极深,自己其实知道,军营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最爱的女人死了不足一年,让他全心接受新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即使是公主。所以最的办法是先再冷却一下,只要九儿一直跟着他,保证他的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来靠近,那么他接受九儿应该是迟早的事,就像徐灵儿,她的心似乎走远了,但是只要自己保证一定的时间,让她看见自己是真的爱她,那么她的回归也是迟早的事情。
太后经历过太多的事情,自然知道郝连诺的用意,所以她也立刻识趣的换过脸色,语气也温和起来,甚至闪出一抹慈祥:“太子说的对,哀家也是看你孤身一人,形影相吊太过孤苦,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既然还没有从那悲恸中走出来,那么就再缓缓吧,但是哀家也希望你对九儿好一点,她对你用情太深--好了,我们来喝杯酒吧,你们也回自己座位上去。”
东方白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最终没有说,只磕头谢恩,缓缓起身。
郝连朵也要起身,忽然被裙子绊了一下,踉跄着朝东方白倒去!
东方白出于条件反射,伸手一揽,将对方抱住。
郝连朵惊慌之后,双手搭在东方白的胸前,美眸含情,娇声道:“谢谢你,东方……”
“公主小心。”东方白俊脸微红,急于想撇清关系,所以手扶住郝连朵,身子往后退去,以保持距离。众目睽睽,自己不愿意和她表现地如此暧昧。
郝连朵看他要躲开,立刻拉住他的手不放,就要跟着他并肩走。
没有办法,东方白也不能当着太后和郝连诺甩开她的纠缠,所以隐忍着由她拉着回到座位上。
太后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扬起一个胜利的笑,人说“好女怕郎缠”,以自己几十年宫斗的经验,这男儿也一样经不住痴女的纠缠,只要九儿坚持这样,那么迟早东方白也得举手投降。
苏浅眉冷眼观看这一幕,袖笼里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这就是皇家,不管是人命和婚姻,都可以由他们来干涉!不管是位极人臣的王爷,还是奔命效劳的将军,都是一样的奴才!
东方白的眼神很快对上了苏浅眉的黑眸,仅仅一瞬间所传达的情绪可谓复杂之极,忧伤、无奈、无助、悲愤、苍凉,他俊美无铸的容颜此时的模样竟像刀刻一样镌刻在苏浅眉的心床上,一直后来很长时间,她总会想起他此时的样子。
小宴又持续了一会儿,便散了,苏浅眉很想和东方白说几句话,可是不能,他的身边那只看似温润,实则霸道狠毒的母老虎已经对自己虎视眈眈若干次。
东方白眼角余光总是瞟向一直沉默的苏浅眉,他发现对方的很多举行,甚至语调都和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出奇的相似。
只是自己不能轻易再靠近她,不能给她带来伤害与与困扰,就像耶律濬所说,自己的接近只会给她带来危险,尽管,这不是自己的本意。
苏浅眉用眼神和东方白告别后,随着郝连诺往宫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