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位公社的最高长官怒了,“干什么干什么?全都给我停下来!再给我闹下去,我把这些孩子全部从学校开除出去!”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果,汹涌激动的人潮瞬间沉寂了下来,锣也停了,鼓也停了,人们面带畏惧地看着陈书记。
没有人会去考究他是不是真的有权力开除孩子,但是他们对权力对干部有着天然的敬畏,当陈书记沉下脸来的时候,他们立刻怕了。
陈书记这才站稳身子,理了理那一身干部装,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满脸带笑地走到刘好好面前,“小刘啊,刚才受惊了吧?这些群众实在没有觉悟,太不像话了。”
“没事没事,”刘好好朝他笑了笑,又朝那些杵在一旁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的人们挥了挥手,“乡亲们,我还赶着回家呢,等过几天有空了,再上来看大家。”
她的亲切随和让人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让陈书记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因为她一直站在陈书记身边对他的热烈欢迎表示感谢。
陈书记乐呵呵地笑着,对她的识趣很是满意,不枉他一接到市里传来的消息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他决定要一路送刘好好回大目生产队。
刘好好百般推辞无果,只得昏昏沉沉地被人群簇拥着,就这么一路敲锣打鼓地被护送到了大目生产队。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好好回来了!”大阵仗离生产队还有一段距离,生产队员们就奔走相告。
那惊慌的样子,不像是刘好好回来了,反倒像是怪物进村了。
“好好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刘长生和程招娣吓得丢下了手里的锄头,还以为刘好好犯了什么事儿。
“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好好考中状元了!全省状元!”
“你们知道状元是什么吗?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啊!”
“长生啊,你们家出了个神仙啊!”
“公社书记亲自敲锣打鼓举着横幅送好好回来了,都到村口了!”
“你们俩快准备准备吧!”连刘祥都亲自过来了,那模样又着急又欢喜。
刘长生和程招娣傻了,他们连刘好好参加高考的事情都不是很清楚,至于考中状元的事儿,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刘好好并不觉得自己这回考了个南省状元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四处和人说,而且考中之后,自己很快就返乡了,也没有多此一举地写信、拍电报把消息告诉家人。
虽然报纸上有登她考中状元的事儿,可整个生产队就只有刘祥那儿有报纸,但就连李际远这些知识分子都不是很关心时事,从不看报纸了,更不用说刘祥他们了,除非上级有任务,他们才会勉强去翻翻报纸应付差事,根本就没有每天读报的习惯,过去生产队的报纸唯一的读者就是刘好好。
所以包括刘长生夫妇和刘祥在内,谁也没想到刘好好会考中南省状元,毕竟状元离他们太遥远了,更没有关注报上登的高考情况,而公社陈书记向来是眼睛只往上看,不朝下瞅的,也根本没想着要给他们家送信,所以大目生产队竟然等到今天金花公社敲锣打鼓地送她回来才知道。
虽然知道得晚,可是并不妨碍大家高涨的热情,尤其是大目小学,唐明亮和赵一德也兴奋得不行,索性连课都不上了,跟着孩子们一起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