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龙哥给的。”刘向上小心翼翼地将“手表”戴好,得意地说。
他看了庄立军一眼,将刘好好拉到一边,这些话他谁也不说,只和他的大姐说。
刘好好看了庄立军一眼,庄立军立刻给了她一个理解的眼神。
而刘向上却拉着刘好好眉飞色舞地说,“前几天阿妈带我回了一趟阿舅家,阿舅家现在可不一样了,请我们吃白米饭呢,阿龙哥手上戴着一块大金表,可好看了!他还送了我一张画报!上头有好多好多手表,比姐夫手上那块表还好看!”
刘好好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庄立军手腕上那块银色的精钢手表,这在这个年代可是十分珍贵稀罕的东西,国产手表很少有见到金色的。
“这么好看?我也想看看。”她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刘向上说。
“都被我剪了,你等着,我拿给你看。”刘向上立刻跑回屋,惹得程招娣一顿好嚷。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庄立军的职业敏感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刘好好点点头,“我舅舅在沿海的小渔村,出海很方便……”
两人短暂地交流了两句,刘向上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珍而重之地打开一个破旧的饼干盒,里面散落着许多“纸手表”。
刘好好心里有数,面上却不动声色,“除了白米饭和大金表,阿舅家还有什么变化?那白米饭不会是咱们家送去的吧?”
“不是,这回阿妈就带了一袋糖果蜜饯回去,什么都没带,她本来想带一斤肉的,阿爹不肯,她还哭了一顿。不过现在阿舅家好过了,也不在乎咱们家那斤肉了,连糖果蜜饯也不稀罕呢。”刘向上一脸兴奋地描绘着那天在舅舅家的奇遇。
“他们这是在海里捞着了宝贝了?”刘好好笑道,“我记得亭江生产队和往年一样,还是挺穷的啊。”
“好像真是在海里捞着宝贝了,我听他们说出一次海就能翻身什么的。”刘向上懵懵懂懂地说,“阿龙哥现在可得意了,舅舅家就他说了算,他那个媳妇擦着粉,脸白白的,嘴红得像个要吃人的妖怪,特别看不起我们……”
刘好好笑了,都到了这个地步,程龙他们在干什么勾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后少去你阿舅家。”
“为什么啊?”
“人家现在发达了,可看不起咱们了,再上门去做什么?把脸伸过去让人打啊,平白无故地喊我们回去,还不就是炫耀给我们看的。”刘好好顿了顿,“你和阿爹说,让阿妈也少去,别管他们是走了运发了财,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程家看不起咱们刘家,咱们也别巴巴地贴上去惹人笑话,丢了我们大目刘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