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免了,你自己喝吧。”她干笑两声,一走进饮食服务部,那如泔水一般的味道就让她几欲作呕,碍于礼貌她没捂住口鼻,但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他失笑,“闻上去不好闻,但真挺好吃的,试试?”
“不要不要。”她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又不是没试过,喝了一口就吐了好吗?
“胆子这么小?不像你啊。”难得看到她这副一脸抗拒的模样,他愈发起了逗弄的心思。
“这和胆子小没关系,纯粹是我接受不了这种味道。”她一脸正气,哼,南省也有不少吓死人的黑暗料理,等过几年经济条件好转了,看她怎么整治他。
“那就来碗豆腐脑好了。”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娇憨模样,他好不容易忍住想要揉揉她头发的冲动,纵容地笑了笑。
这个可以有,她松了口气点点头。
结果豆腐脑一端上来,她又傻眼了,“咸的?”
“当然是咸的。”庄立军理所当然地说,豆腐脑难道除了咸的,还能有别的味道?
“虽然我没吃过豆腐脑,但我觉得吧,这种东西就应该是甜的。”她振振有词,她吃了这么多年豆腐脑,分明都是甜的!
几十年后,关于豆腐脑咸甜问题的南北之争,被提前摆上了桌面。
“你没吃过,怎么觉得它应该是甜的?”庄立军一脸吃惊。
“你看它这么白,这么嫩,如果加了糖肯定好吃!做成咸的真是浪费了。”她一脸惋惜,咸的豆腐脑倒不至于难以入口,但在嗜好甜食的南省人面前,吃咸的豆腐脑总觉得很古怪。
因为它白嫩就得是甜的,这是什么道理?
“还是第一次听说豆腐脑也有甜的。”光是想象,庄立军就觉得齁得慌。
他在南省待了很多年,大概也知道南省人的饮食偏好甜食,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恐怕他们要往每道菜里都加糖,可是甜的豆腐脑?他还真是想都没想过。
原先在他的设想里花前月下,甜甜蜜蜜的约会,最后变成了豆腐脑、粽子的咸甜之争,继而演变为过年是该吃饺子,还是该吃甜蜜蜜的年糕之争……
争论到了最后,自然是没有定论的,为了安抚被迫吃了一碗咸豆腐脑的刘好好,最后他买了一包甜得腻人的蜜饯和豌豆黄,这才把她哄好。
她嘴里含着齁甜的蜜饯,双眼满足得眯成一条缝,那模样就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咪,而他的心也被这只小猫挠得七上八下的。
刘好好哪里知道他这点儿小心思,她是地道的南省人,本来就嗜吃甜食,因为条件所限,这一年多来一直克制着自己对甜食的渴望,陡然得到了满足,简直像是掉进蜜罐的老鼠。
庄立军觉得这姑娘特别好哄,一包甜食就能哄得她眉开眼笑。
在此之前,她在京城一直都待得很压抑,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不仅嘴上有好吃的,耳边还有庄立军不住地在给自己介绍着此地的种种掌故,这些东西可是那些正儿八经的资料里没有记载过,都是本地人口口相传的传说,她听得格外入迷。
庄立军见她听得高兴,也是使尽了浑身力气搜肠刮肚地找段子,最后无话可说,便把自己的年少轻狂当作故事说出来,以博美人一笑。
“没想到你当年也是这么威风八面的主儿啊,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挺难想象你和人干架的样子。”她上下打量着庄立军,他看起来总是那么严肃正经,还有一丝内敛羞涩,怎么看都不像是电视剧里头那种桀骜不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大院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