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深夜,泽旻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阳台上,他半坐在栏杆上,眼睛回望着只亮着一盏床头灯的卧室,仿佛晓鸥的倩影还在里面来去走动。晓鸥,你真的跟陈高宇走了吗?你是不是怪我不相信你?还是被他要挟着?
这几天,他一直尝试打晓鸥的手机,但总是关机。他还发了很多邮件,每一封都述说着自己内心的愧疚,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给不了深爱的妻子。但是,晓鸥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每一封邮件都石沉大海。
点一根烟,打火机发出低调的有质感的金属摩擦声,幽蓝色的火苗在夜色里闪着迷惑的光。他深吸一口,烟头一阵明亮,尼古丁一下窜到了他的肺里,通过神经兴奋着大脑,在肺里转了一圈之后,又一团一团地回到空气中。
忽然,隔壁房间传来浩浩轻轻的呢喃声,然后是安可的安抚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他们母子的声音显得得外清楚。他知道安可没睡,一直躲在窗后注视着自己。
泽旻发现自己今晚特别忧伤,也特别想晓鸥,他把原因归咎于张少云,一个年轻的少年。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助他,就像自己失意的时候有爷爷帮助一样。谁都年轻过,因为年轻所以轻狂,所以不惧怕未来,但是梦想往往跟现实背道而驰。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选助理就跟当初选老婆一样,看中了就确定了。
烟慢慢地燃着,等到地板上的烟蒂已经快堆积起来的时候,泽旻终于开口了,“安可,很晚了,去睡吧…浩浩不会踢被子的。”
安可不慌不忙地从窗后走出来,前面的阳台是连通的,所以她可以走到泽旻的身边,“你报警吧,是我窃取了金城的设计,我也可以证明华宇才是剽窃的一方。”
“报警?呵,说得真轻巧,”泽旻对安可的把戏越来越反感,“别老用欲擒故纵的把戏哄骗我,我不会上当。你以为你自动认罪就可以挽回金城的损失吗?”
“我知道不能,但至少能还金城一个清白啊…”
“那能还晓鸥清白吗?”就算此时的安可看似诚意再足,他也不会再听信她任何一句话,干脆当面揭穿,“你们把晓鸥带走,现在你要站出来证明陈高宇的阴谋,那不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告晓鸥跟他走了吗?他们不会在乎到底是谁剽窃谁,金城总裁夫人出轨不洁才是最大的焦点。报了警,你顶多在大牢里关几个月,但是晓鸥就永远翻不了身,你们的阴谋再一次得逞。”
安可瞪着眼睛没话说,原来泽旻远比她想象中还要睿智。
泽旻按灭最后的烟头,毫不眷恋地仍在地上,就一如他对安可的感情,“安可,安安眈眈做浩浩的母亲,我们是不可能了。你可以怨我冷血无情,也可以怪我不负责任,但是…我只是一个人,一个身体一个脑袋,我也只会拥有一个女人。”他走进安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那个人就是汪晓鸥,我不管她跟陈高宇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只要她没有亲口跟我说分手,我绝不会放弃寻找。”
安可倒抽一口冷气,想到他当初也是用同样的语气对自己作下承诺,可是她却置之不理地拿着他父亲的钱走了,她就觉得真是造化弄人。“好,我明白了,”安可像一具抽干灵魂的躯壳,机械地张闭着嘴巴,“我…陪浩浩去睡觉。”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泽旻忽然感到一阵心疼,那是一种对过去缅怀的伤痛。他转身面向黑夜,数不清的星星点点在夜空中闪亮,忽而一阵Chun风吹来,像极了晓鸥温柔的抚摸。他右手不停摸转着左手上的婚戒,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家一直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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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