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京兆府·咸阳】
“被围已经三日了吧……”
说着话的.是咸阳的知县江中夏.话不多.枯坐在堂上.半日里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里满是绝望的腔调.欲说难说的.确是他心中的惆怅.
“绿林军三万大军压在外面.长安的援军打不进來.已经第三波了.我方才带兵从里面迎.可还是……攻不过來.”咸阳的县尉彭霖带着粗气.坐在知县的下首.说道:“这般下去.只怕撑不住.江大人.你说……”
江中夏一双眸子着外面.直勾勾的发愣.缓缓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沒得说……他攻不进來.咱们打不出去.”
“江大人.我是说.朝廷会派援兵來救急吧……”县尉彭霖这话自己也说得沒有什么底气.咸阳已经被围了三天了.绿林军彻底切断了咸阳与外界的联系.沒有一点音讯传出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传进來.城里有的只是百姓们躁动不安的反抗情绪.有的是兵马部下中流传的种种危言耸听的流言.在这样的环境下.彭霖直到知县心里也想被掏空了一样.沒有什么主意.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哪怕知府点一下头.他心里也能自欺欺人地好过一点.
“或许吧.”知县江中夏这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那颗悬着的心.说道:“咸阳是长安最后的屏障了.咸阳沒了.长安离失陷也就不远了.”说道这里.知县自嘲地笑了一下.愈发浓重的惆怅爬上了他的脸上.嘴唇动了动.还是最后说了出來.道:“即便是來了.也只怕不济事.”
县尉彭霖听了.一双黄铜眼又黯淡了两分.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真如这般.那……只有我们了.”
“这意思……”知县江中夏抬起眼來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地着县尉.
县尉彭霖不敢去接知县的目光.说道:“长安派來的援兵三番突围不进.已经突然撤兵了.”
“來……长安也被围了.腹背受敌.顾不上我等的死活了.”知县说罢.两人都静默下來.
过了半晌.知县突然开口问道:“我们的八千兵马现在还有多少.”
“能战的不足五千了……”县尉彭霖回答道.
“城头上的箭羽呢.”县令江中夏问道:“够撑得住么.”
“箭羽还有十万支.足够.”县尉彭霖说道这个底气还算足点.毕竟就是凭着这个.才将绿林大军困在城外.几番强攻都杀不到护城河边來.
“他们有狠劲.我们就得有耐心.”县令江中夏说道:“现在比的不是谁能打.而是.要谁能沉得住气.他们沉不住.他们扯.我们沉不住.我们降……”
“不能降.”县尉彭霖喝道.
“不降.我也觉得不能降.”
江中夏和彭霖听了这话.都一起回头顺着那声音去.这人身着便装.可是.一副官场的气质俗脱脱地还浮现在身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临潼的知县朱安.三日前.因为临潼被绿林攻破.带着几个参军败卒护着家眷逃出來.一路历经艰险才狼狈逃进咸阳來.本以为可以在这里躲一躲战乱.去却不想.第二日绿林军的大兵压境.坐阵的还是绿林军的大帅史进.故人相逢.本该欢喜.可是.这般围城之中.有的只有相惜.两位故交虽然沒有心思吃喝.但是.取一坛子酒.两人互诉衷肠.这一坛子酒喝到最后.竟然惹出两人多少眼泪.少不了伶仃大醉.也少不了抱头痛哭.朱安就此安顿了家眷在府中住下.与江中夏同患难.
当下朱安听得江中夏在前堂惆怅多时.忍不住换换走出來.说道:“彭县尉说得对.头可断.血可流.但这咸阳不能丢.”
江中夏眉头微微一皱.着朱安.他不信这话时从朱安的嘴中说出來的.就在这几日.江中夏惶惶不可终日.每晚都夜不能寐.每每与朱安烂醉之余.便一不小心就透露自己主降之心.而这却与朱安一拍即合.之所以沒有就此倒戈投敌.为难之处就是这县尉.脑袋里只有一根筋.认准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來.
可是.眼下朱安却临场改了主见.一开口反倒是大义凛然地支持彭霖拒绝招降.
江中夏差异地着朱安.但县尉彭霖却沒有注意到.他着朱安说道:“朱大人果然是我辈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