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着史进大步下了楼去,冲着那背影喝道:“是宋江沒有你这兄弟!今后最好不要相见!”宋江气急地喘着粗气,见史进快步出了院门,这才愤愤不平地回过头來,再瞧瞧这个屋子,已经被这一番打闹,弄得一片狼藉。
“婆惜。”宋江摸到床边上來坐下,朝着阎婆惜靠过來,轻柔地叫了一声,仿佛阎婆惜就是他手掌心里的一片鸿毛,语气拿捏的轻柔无比,生怕哪里重了会将之吹飞一般。
阎婆惜抱着被子只躲在床角上抽泣,却也不言语。
宋江轻轻地抱住了阎婆惜,轻轻地抚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阎婆惜听了哇的一声哭将出來,仿佛心里积压了百千委屈,此番像是大堤缺口滔滔不绝倾斜出來。宋江得心疼不已,正要将阎婆惜搂入怀里來,冷不防被阎婆惜猛然一把推将出去,阎婆惜带着哭腔喊道:“你那兄弟欺辱我,你却任他这般走了,你到底按着什么心!”
宋江被阎婆惜一把推出床去,噔噔噔退了三步,身子撞在了梳妆台上,宋江的手无意间往那台面上一扶,却沾了一片水泽,宋江只顾听阎婆惜叫嚷,却也不曾在意,只是觉得这水泽粘稠却也润滑,当下在衣襟上摸了两把,却又來哄阎婆惜。
“你说!你那心里,是不是喜新厌旧,现在都打算怎么抛弃我了!”阎婆惜哭着越说越激动,拽起枕头一切可以在手便拿到的东西朝着宋江砸了过去。
宋江被她丢了一枕头,依然不舍地靠近阎婆惜,一把将阎婆惜报了,也不管她挣扎,只是紧紧地抱在怀里。阎婆惜挣扎了两下,见挣不脱,便也由了宋江这般。可是,阎婆惜嘴上却抓住了这话柄,不等宋江來问她,便占住了话语权,企图要将所有的不是都归结于宋江的身上。阎婆惜哭着道:“你还爱我么!为什么你就这般放他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狠他!”
“婆惜,不哭了,不哭了,我方才都乱棍打了他出去,下次再遇上时,便乱刀戳他七八个窟窿來与你解气。”宋江安慰道。
“他对我做出那种事來,你就只是乱棍打出去这般轻饶。”阎婆惜听了愈发恼了,道:“若只是吃几棍子的打这般简单,那是不是整条街上的男人闯进來玷污我,你都愿意!”
宋江听了眉头微微蹙起,将手轻轻捂住了阎婆惜的嘴,道:“休要这般胡说!”
“那你如何放了那厮去!”阎婆惜说道这里,声音柔软下來,哭道:“我就知道我在你那里已经沒有分量了,你打定主意要赶我和我娘出去了,是不是……三郎,你怎地这般狠心……”说着阎婆惜也不闹了,顺势趴在宋江肩头上放悲声痛哭起來道:“你都不曾将我娶进门,原來就是沒名沒分的外室,安了颗玩玩就算的心,现在可好,倒把我拿來与你那亲兄弟糟蹋,你恰好有了借口,好重新讨个貌美年轻的进來。你们男人怎地都这般薄情,却不想我一片痴情都用在你身上……”哭诉到这里,哭得愈发伤感起來。
这阎婆惜最厉害的便在此处,先是一通埋怨,将宋江倒骂的狗血淋头,然后又是一通自哀自怜,哭得梨花带雨,这落在哪个男人身上能不心软。当下宋江抱了阎婆惜,轻轻抚着她光洁的后背,安慰道:“不会的,婆惜,休要那般胡想。”
“你放他走了,我怎地不能胡想,你倒是将他打了几棍,可怜我这屋子,却也跟着遭殃,你这不是撵我走,却又是什么……”说罢,阎婆惜愈发哭得止不住了。
“沒有的事,我一时心急,厮斗起來,砸翻些个也是正常,旧的不去新的不來,明日我便再请匠人们重新打了好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