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了那妇人拿來的酒,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个才是真正的好酒。”
史进也自己倒了一杯酒,着酒的浊度,实在不像是什么好酒,瞧这摸样只怕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当下史进见武松要拿起那杯酒往嘴里送,趁那妇人转头的空隙,略略伸手将武松举杯的手按了按。
武松朝着史进暗暗使了一个眼神,假装将就送到了嘴巴里,砸吧了砸吧,说道:“好酒,这酒热了來吃最好!”
那妇人心里窃笑,骂了一句白痴,嘴上却赔着笑脸说道:“还是这位客官是酒坛里的行家。我烫來你尝。”那妇人说罢转身自笑道:“你这个贼配军真是该死!倒要热吃!这药也好发作得快些!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从老娘手里挣脱出來!到时候,才让你吧方才的轻薄一刀一刀的还个明白!”当下,那妇人将酒烫得热了,用了厚棉布隔着手端将过來,筛作四碗,笑道:“客官,试尝这酒,是上品不是。”
两个公人那里忍得饥渴,还不等史进使个眼神提醒,便只顾拿起來吃了。史进心里心道好不省事的两个公人,若不是与我兄弟一道走,只怕死都不知道怎地死了。史进当下沒有面色上沒有显露任何感情,他察觉武松已经有所觉察,他这般眉飞色舞,犹如寻常,只怕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当下,史进也就此装装模样,配合着武松戏耍一番也好。
武松与史进对视而笑了笑,武松又掉过头來,朝着站在一旁兀自歇着的妇人说道:“娘子,我从來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來与我们兄弟吃。”
“这就切來与你们。”那妇人很有深意地得以笑着,便转身进去了。
武松余光瞧着那妇人转身入内去,便把这酒泼在僻暗之处,只是假装咂吧着舌头,道:“好酒!还是这个酒冲得人爽快!”
“嗯----!”史进也一副仰脖而尽,九转回肠的无限回味道:“这酒倒也别有一番香甜。”
那妇人到了里面就不曾去切肉,只是虚转一遭,当下在里面听得武松史进这般说了,便撩开帘子悠悠地走出來靠在门框上,拍手叫道:“三----二----一,倒也----倒----也!”
那两个公人只见天旋地转,心知坏事,怕是着了人家的道了,赶紧伸手入喉,想将酒水吐出,可是,这天地已经飞旋颠倒起來,两个公人知觉越來越模糊,拼尽老命想起身而逃,可是,身子刚刚站起半个,两条腿就像是突然沒了似得,一点知觉都沒有,望后扑地便倒。只听轰隆两声,武松和史进也双眼紧闭,扑地仰倒在凳边,顺带着压翻了半个桌面。
只听得那妇人瞧着,得意地笑道:“着了道了,哼,由你奸似鬼,也吃了老娘的洗脚水!”接着便回身朝着里面便叫:“小二,小三,快出來!”只听得沉沉的几个脚步声,从后面飞奔出两个壮士的汉子來。
史进侧倒在地上,只觉得那一个汉子來到身边,气息渐渐逼下來,史进听得分明,便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由那汉子搬也搬不动弹,这时候,那另一个也來到史进身边,两人弯腰,一个搀着史进的两臂,一个拽着史进的两腿,可是,两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沒有将史进抬着走上一步。只听得那妇人说道:“这货还有些分量,到后面切了做黄牛肉卖。你们先将这两个狗腿搬后面剥了。”
接着,他们放下史进,便听得他们把两个差役先扛了进去,而那妇人却來那翻到的桌边上提起那包裹和公人的缠袋。想是捏了一捏,约莫里面已是金银,只听得她大笑道:“今日得这四个行货,倒是有两日好馒头卖,又得了这若干东西!老娘今日真是顺着了财神的门路。”只听得那妇人将包裹缠袋提了进去,随即便听他出來那两个汉子來扛抬武松。
那武松四仰八叉地翻倒在那里,壮实的像是头牛,那两个汉子哪里扛得动他,直挺挺在地下,却似有千百斤重。只听得妇人喝道:“你俩个这鸟男,只会吃饭吃酒,全沒半点用处,倒要老娘亲自动手!就这斯方才也來戏弄老娘!这等壮实,也好做黄牛肉卖。那两个瘦蛮子只好做水牛肉卖。扛进去先开剥这厮做肉用!”听她一面说,一面想是脱那绿纱衫儿,解了红绢裙子,往手心里呸了两下便來把武松轻轻提将起來。
史进微微眯起眼來一瞧,只见那女人露出了两只颇为健硕的臂膀來,这咋的一瞧却不像是那些寻常女人该有的。只见这女人横跨一步,这是扎稳根基之势,想必是个练家子,人不可貌相。早些时候,史进就听师傅王进说过,武林四大忌:老人小孩女人和尚。高手往往都是你猜测不到的身份,而杀招也是你所猜不着的杀招。当下史进小心翼翼地着那妇人的一举一动,只见这人将武松的一条臂膀先丢在背上想是样将整个武松都甩弄起來抗在背上似得,却不想那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猛然就此拢來把那妇人紧紧搂住,地上的两只腿也不歇着,像是两条巨蟒一般迅速地朝着那妇人下半身上只一挟,便就此压倒在那妇人身上,只见那妇人杀猪也似叫地将起來。惊的那两个汉子急待向前,史进这时候也突然跳将起來,一拳一个将那两个汉子双臂护着脸面直往后面退却,史进觑准了那酒店的门窗,飞起一脚先将一个汉子踹出门去,再一拳勾起那另一个,附上一腿直踹飞出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