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银色面具将军模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押送生辰纲的杨志。
方才杨志在远处瞧着这片林子的时候,就担心这里会有歹人來搞伏击。他瞧见这两边的松林茂密高大,一旦有人借用地利搞些埋伏出來,那这路中间的车马只怕就是活生生的靶子,留下多少人來都只会乱了阵脚被人家追着杀,于是,杨志当下立刻做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法子,他索性只留了少数人马來押车,其余便抽调了一百兵马分作两路,沿着山坳处一路潜伏到了两边的松密林后,从后面悄悄向前掩杀。杨志起初也是多留了这么一个心眼,可是沒想到,他从松密林后侧掩杀过來的时候,着潜伏在林子里的悍匪,特别是瞧着那些被砍了一半抹上黄油硝磺的高粗大树,心里都不禁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杨志不明白这里的伏兵是属于哪一伙的,也不晓得这是他们计划中的全部还是单单一小部分。如果这埋伏在这密松林里头的就是全部的人马,那么这眼前的花斑大汉便是头,杀了他便可以杀一儆百,下面的也就是乌合之众,好收拾的多。可是,杨志怕就怕这眼前的汉子只不过是个头目,这密松林里的套路只不过是整个打劫中的一部分,那么这样一來,他抽掉走了押解的兵马,敌人只要在密松林外安置另一队人马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生辰纲打劫走了。想到这里,杨志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來,而在心里更是像是长出了无数触手,抓挠的他心急火燎。
杨志虽然身在密松林,但是,这颗心早就随着那五车生辰纲跑得远了。杨志担心生辰纲有失,当下也不愿与这花斑大汉纠缠太久,前面试了试这汉子的身手,早就将他的套路和本事在心里揣摩了个一清二楚。杨志手里将朴刀一紧,这刀风愈发凌冽起來。朴刀随着杨志的翻转腾挪耍弄的刀影重重,层层叠叠地落在了那花斑汉子的身上,不多时便身上有绽开了数个创口,爆出一捧又一捧的鲜血來。
重阳虎前前后后伤了七八处,伤口兀自淌血,弄得重阳虎浑身污血,模样不但变得狼狈不堪,身子也渐渐地发起虚來,沒了多少劲力。重阳虎晓得现在只怕是想走的走不了了,这面前的戴银面具的汉子实在是太猛了,那刀法实在是威猛之极,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那一刀一刀扇动起來的风劲打在了他的脸上都让他有些隐隐作痛,而那排山倒海的气势更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來。
重阳虎知道自己的气数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了,今日是在劫难逃,于是当下便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里的大斧抡起來,赌了一口气,索性豁出去朝着那银面具的官兵杀了过去。重阳虎的那双大粗大的手掌紧紧地将巨斧的把柄紧紧地我在了自己的手里,就像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命脉似的。重阳虎横挥一斧子将那杨志劈來的那一刀硬生生地接着,接下來,双足就地一旋将大斧抡足了力气,像是一阵旋风似的在旋身挥了周身挥了几圈,那斧子上下翩飞,将那两个在重阳虎周围随时打算偷袭的虞候唬的跳出两步远。重阳虎逼退了两个偷袭的官差,便就地抡起斧子合身朝着那银面具的将军扑杀过去,这一斧子上带足了千斤的力道。
杨志瞧着这重阳虎的招式风格突变,变得杀气凛凛,心里就知道这汉子被逼到绝路了,到了最后挣扎的时候了。那一刻杨志就刀风突然收紧,缩小了攻击的范围,虚虚实实之间多了两份防守的警惕。果然,当下这花斑汉子轮着斧子豁了命地來砍他的头,杨志当下拿刀虚晃一刀,便足下一挑闪身在侧。趁着那花斑汉子扑空被这巨斧子带着跌撞向前的时候,杨志抓住机会,准了这短暂的破绽,立刻朝着那花斑汉子的后腰便是一刀下去。
只听扑哧一声刀入皮肉的钝响,杨志的朴刀顺着那花斑汉子的后腰砍到前侧,愣是将半个腰身横刀砍断。那花斑汉子吃痛,这一声怒吼还沒有从胸腔里爆发出來,便是满嘴的鲜血顺着气管食道慌不择路地喷涌而出。
重阳虎喷出了一口鲜血,双眼前便已经是一片赤红,什么都变得虚无起來,他努力用双手握紧了巨斧的把柄,努力地让自己身子可以撑起來。可是,那一刀实在來的太狠,他越是用力,那半个腰身的巨大创伤就越撕裂。重阳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失败了,不敢相信自己的世界就此结束,自己的幻想也终究是幻想。可是,在一切终究还是最真实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沒有一丝的隐瞒,他已经晓得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临死前最想做的事便是想知道那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究竟是谁,自己好歹也死个明明白白。
可是,这样的处境终究决定了他要带着遗憾撒手人世,不等他开口,那两个虞候便一起赶了上來,两人一人一面将朴刀狠狠地砍进了他的脖颈。
噗----!
一腔鲜血溅过,人头落地,身子顿了一顿,也随即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