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被几水火棍打的又向前跌撞了几步,来到了叉着圆腰大刺刺地站在过道的牢头面前。那牢头一见秦东,原来并不想为难他,但是,心里一想起方才秦东坐在号子里仗着人多的势气给他摆谱,牢头这心里的火气就腾腾地直往上窜。着那秦东被差役狠狠地一顿打,但是牢头任不觉得解气,现在那厮跌到自己面前,牢头立刻不失时机地抬腿就是一记飞脚,重重地踢到了秦东的下巴,秦东的身子在空中兜了半个圈,又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上。
这下,牢里头就更乱了,囚徒见自己的老大被牢头随意的践踏欺打,简直就是将所有人的尊严都狠狠踩在了脚下,囚徒门一个个放声嘶吼,都一副恨不得现在冲出牢笼来讲管营牢头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撕扯下来的样子。管营着周围这般囚徒们的疯狂,不由地也暗暗打了个喷嚏。
秦东此刻忍着全身的剧痛,拿手一抹下唇,是触目惊心的血红。秦东了一眼面前那趾高气扬的牢头,深深地暗自换了一口气,将眼垂下来,慢慢地爬了起来。不管现在的囚徒们是如何的疯狂,做为这郓城县监狱黑老大的秦东来说,他却不能乱。因为,他深深地晓得,平日里不管这个号子是谁的地盘,那个人是谁罩着,但是,现在站在官府的面前,什么都会变得虚无,和官府作对,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而且通常还会死的很难。
秦东知道牢头现在抓他出来,就是为了镇摄众囚犯,而方才的这一顿拳脚,也不过是杀鸡儆猴,叫众人晓得谁才是老大。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是老大对秦东来说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有生意大家一起做,有银子大家一起分,其他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交易放在面前和银子拿在手里,这才是最踏实的。
秦东不想再闹下去了,将手一挥,顿在空中,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顿时,由那些近处先到的囚徒开始,由近及远蔓延下去,不过许久,整个监狱便安静下来了。
秦东抬起眼来,越过牢头的肩膀,向管营。这时管营恰好也向秦东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触即散,但是管营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昨日晚上臧寒中找到他的时候,就将事情说了,不但事前有银子,成事之后更是有两倍的现银奉上,这是何等便宜的买卖,虽然牢头不晓得其中的猫腻,但是管营至少在银子的份上,也该站出来给个方便了,要不然再这样下去,那就不是和这帮囚徒过不去了,而是和银子过不去。这其中的轻重,管营是最能分的清的。
牢头不知道秦东在什么,还以为是秦东目中无人,故意摆出这么一副派头的样子来给他,于是,抬手便还要打。就在这时候,管营干咳了一声,走了上来,冷冷地道:“好了好了,今天忙正事要紧,等去了黄石岗也有他们的好受!”管营叫停了牢头,在秦东的面前停下来,低声在他的面前道:“这次就放过你们,但是,秦东,你记住,和朝廷作对,没一个有好下场,那些少华山的也一样,你们别太得意!”
秦东面目呆滞地立在原地,没有理会管营,只是心里为这一句话冷冷地哼了一声。
管营这时候,放大声音对秦东道:“你跟我来!”
众囚犯一管营要将秦东带走,立刻就不让了,顿时像是炸开锅了一般地,又闹起来。
“得瑟!”秦东一声暴喝之下,顿时监狱又变得安静下来。
“大哥!”刘一毛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朝着秦东的背影,包含担心地叫了一声。
秦东没有回头,只是冷静地丢下一句话:“毛事没有,我走以后,你们别再给我闹了,留些力气,到黄石岗上还有‘正事’干!”,说罢便跟着管营走了。
在管营带着秦东离开不久,郓城县的官兵也到了,领头的是一个精壮的都头,手里提着一口铜柄大刀,脚蹬一双飞燕靴,着这监狱里的一片狼藉,瞪着一双虎眼,快步奔了上来,喝道:“什么情况!”
牢头顺着声音一,只见一纵官兵进到了这监狱里来,他再抬眼一望那领队之人,顿时心情大好起来。有了这官兵在,再叫这帮子流寇叫嚣!牢头赶紧迎了上去,笑着道:“哎呦,没想到今天是雷都头当差,这下可好,你来了,一切就会顺顺当当了。”
这来人正是雷横,人送外号插翅虎。
雷横却不与他说笑,只是着满地的狼藉,问牢头道:“这是什么情况?”
牢头了这地上到处的碎瓷片,顿时气鼓鼓地道:“都是这帮饿杀的顽徒闹事,不过,现在没得事了。”
这监狱里的事,雷横也不想多管,今儿个收了吴大人的令,要来监押这些囚犯到黄石岗上去采石头,所以这才早早地起来到这边来。雷横将大刀有左手倒到右手上,一拍那牢头的膀子,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就走吧,早些完事早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