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秋风飒爽,有朋自远方来。
“九桐,你奶奶的,终于从老家过来了!”
“九桐,你好家伙,竟然告了近五个月的病假!你能有什么病?别是躲着我们,在老家偷偷滚帐单造儿子!真是不够哥们!”
帅帐外,浚息的心腹部将们,纷纷调笑打趣着蔺九桐。
军师南宫赟通医理,却是瞧出蔺九桐日积月累酗酒下,身体的瘦削亏空,容色的憔悴抑郁。南宫赟皱眉问道:“九桐,可是有何隐疾和心病,不防坦白说来,也好就医。”
与南宫赟作揖之后,蔺九桐淡然道:“劳军师费心,我没什么大碍。”
同僚们经军师一说,意识到蔺九桐与往常相比确实有异。人瘦削了,也憔悴了。
“九桐,你的病假原来是来真的啊?”
“军师说隐疾和心病?操,九桐你不会是不能人道吧?”
面对同僚们的调笑,蔺九桐微微皱了眉。
蔺九桐并不热切甚至是淡漠的反应,令得同僚们静默了下来。
——当年,九桐,他们,以及浚息,是同一批入伍的新兵。
浚息出身齐国四大门阀之一的虞阀,八岁被选为二皇子的伴读;十六岁金榜题名,摘得新科状元的桂冠,从此进入仕途。他一手将当时的二皇子推上太子之位,推上皇位,然后已经官居吏部尚书的他,在仕途最蒸蒸日上的时候,辞了文官,投笔从戎。
浚息依靠军功,从一名普通士卒,爬到齐国主帅的位置,只用了三年。
浚息的资质几百年难一遇,他们爱戴浚息,敬仰浚息,随着浚息的官位越来越高,随着浚息越来越狂妄,霸道,暴虐——虽然他们知道浚息变成那般的缘故,但在魔魅般的军侯浚息面前,他们守礼敬畏。
可九桐跟浚息不一样。
九桐和他们一样,有着相比浚息,普通的家世,普通的才能。
九桐和他们,多年来袍泽情谊深厚。彼此间插浑打科惯了的。十年前,九桐被浚息派往魏军做卧底之前,他们在军中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十年,九桐在魏军中做卧底的十年。
是这十年改变了九桐么?
同僚们挠头望着九桐,总感觉奚滨战死,九桐终于回来荆州后,九桐跟变了个人似的。
九桐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如十年前跟他们无话不谈。九桐甚至不太喜欢跟他们同处,九桐宁愿一个人待在一处。从前九桐滴酒不沾,如今却是海量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