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沪江还是很热,不过站在沪东国际机场1号航站楼里,却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滚滚热浪了。
“于叔、婶子,到了瑞士就安心养病,我会帮着于卿儿的,你们放一百个心。”
于久南拉着苏望的手,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苏书记,这次全靠你了,要不然我们老于家就没了。”
看着这位仿佛老了十岁的老叔,苏望心里是百感交集,愧疚、唏嘘、悲凉,用文字难以表达一二。
“于叔,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一辈子的心血被人给抢了去,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这事只是搭个顺风车,要不然我也没这么大本事。”苏望安慰道。
“啥都别说了,啥都别说了。”于久南拍了拍苏望的手背,感慨万千的说道。前些时候那大祸临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于久南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那么贪婪,不仅要把自己幸苦十几年挣出的家业一口吃下,还要霸占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在那个时候,于久南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又有一种想要同归于尽的悲凉,可终究还是舍不得老伴和女儿。于是便苦苦周旋,希望能用亿万家产和自己换来老伴和女儿的平安,却不曾想那些人是那么狠毒,居然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
而就在那内外交困的时候,原本身体就不大好的老伴突然发病,到医院一检查。居然是一种什么洛氏神经管壁炎。当时于久南就做好了最坏打算,想办法把女儿于卿儿送出国去,然后老两口留在家里跟他们拼了。但是于久南知道,自己这个最底的期盼都可能实现不了。
就在这时,苏望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不要慌,于家的事他揽下了。听完那些话,于久南当时是老泪纵横。接下来的事情如同故事书写的一样,峰回路转,翻云覆雨。仿佛一夜之间就换了人间一般。那些叫嚣狰狞的对头们一下子就消散了。进去的进去,消失的消失,变脸的变脸。于久南原本觉得自己这几十年阅历已经够丰富,但是和那些日子比起来却觉得有些失色了。
雨过天晴后。于久南放手让女儿去整顿收拾家业。自己却带着老伴到全国各大医院进行检查。一圈下来被告知。国内的医疗水平对这种近似绝症的病是束手无策。不过幸好得知一个消息,就目前世界范围而言,瑞士洛桑一家医院最擅长治疗这种病。不敢说完全治愈,但是能维持不恶化却是可以的,只是费用比较昂贵。
经过一次大劫的于久南已经把钱财看淡了,在他看来,再多的钱也难买亲人的健康和平安,于是便立即决定,送老伴去瑞士洛桑治病,并在那里疗养几年。他跟于卿儿深谈后,先把手里的产业变卖近一半,收缩过于广泛的经营范围,集中在制药、房地产和进出口贸易这三项上。等到这些忙完,去瑞士的签证也下来了,不过于久南两口子多少还是不放心留在国内的女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托付给苏望比较放心,于是便有了机场这一幕。
在一旁的于妈拉着女儿的手,低声地说道:“囡囡,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谈男朋友了吧,怎么也不带来给我们看看?”
于卿儿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来答道:“妈,还没有,哪有这种事。”
“好了好了,囡囡大了,自己有主意了。”于妈溺爱地说道,“囡囡,这女怕嫁错郎,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要好好斟酌,一定要看好,看准了。我跟你爸不在你身边,你可以请苏书记帮忙参谋,他是有大本事的人,看人一定很准的,错不了的。”
于卿儿看了一眼正在跟自己父亲说话的苏望,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神情,回过头对于妈说道:“妈,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你跟爸到了那边一定要注意,不要怕花钱,钱挣来就是花的,只要你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我知道,你爸会张罗的,你还怕他会亏待自己和我?”
终于到了该分离的时刻了,再也忍不住的于卿儿紧紧地抱着坐在轮椅上的于妈,泣不成声。于久南眼里露出难舍难分的神情,转过头强忍着眼泪对苏望道:“苏书记,我这女儿外柔内刚,骨子里太好强了,还请多多照拂,给你添麻烦了。”
过了一会,于卿儿已经停止哭泣,她站起身来,搽去眼泪,走到于久南的跟前,紧紧地拥抱了好几分钟,然后才带着哭腔说道:“老头子,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我妈,还有你自己。”
苏望和于卿儿并肩站在那里,看到于久南推着轮椅上的于妈,从特殊通道过了安检,转过身来挥挥手后消失在安检口的屏墙后面。于卿儿的眼泪如同一串串的珠子从她脸上不停的滴落着,苏望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正想着安慰她两句,却闻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接着一个柔软的身子抱住了自己。
“借你的肩膀让我哭一会。”于卿儿喃喃地说道。
苏望身子僵硬着,双手环在那里不知所措,过了一会,他左手抱住了于卿儿的腰,右手轻轻地拍着于卿儿的后背,嘴唇动了两下,却说不出一句话。
沪江cbd的丰源大厦十二楼是久阳集团沪江总部,在总经理办公室里,于卿儿坐在真皮沙发上,仔细地翻阅中手里的文件资料,而坐在她对面的苏望,正在细细的阅读着当天的《红旗日报》。
过了大约半个钟,于卿儿放下手里的文件,开口问道:“苏望,你这是什么意思?”顿了一会,她忍不住又开口道:“想不到你这么有钱?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六亿美金吧。”
“不。那不是我的钱,是我家里的钱。”苏望放下手里的报纸,淡笑着解释。
于卿儿白了他一眼,真是欲盖弥彰。这几十份文件资料,显示的是苏望父母亲、爷爷名下的国内外资产。自从苏望到渠江就任后,他逐渐地将家里的资产进行整顿,信达、众联等公司的股份大部分都转让了,要不是大家极力挽留,那百分之二的“象征股”苏望都不想留。中心市场的门面也转让套现地七七八八,还有一部分以结婚贺礼的名义转到了曾宜国、曾宜民、曾宜慧三兄妹的头上。当然了。苏希在考上大学时也得到了五间门面当“贺礼”。租金是他的零花钱和生活费,要不然他四年大学生活能过得那么滋润?
到2000年,苏家名下就只剩下醉乡酒业这个聚宝盆了。但是在暗地里,苏望留了三分之一的财产投资国内一些“很有前途”的企业。比如说企鹅网、买卖网、千搜网(读者都知道是什么网络公司了)等网络公司以及通商、神州等几家银行。股份都占得恰到好处。既不引人注目。又能获得足够利益。三分之二的财产通过专业人士指点的“合法渠道”流到了香江,然后在那里对一些“有前途”的欧美企业进行投资,如微软、思科、谷歌等。由于苏望投资地比较晚。所以只能是从股市上零星收购到一些微软、思科的股票,但是随着股价几番涨跌,总体算来也是价值不菲。其余二十几笔投资,如持有谷歌百分之十七的原始股,由于谷歌还没有正式上市,所以还体现不出真正的价值,以及其它以及上市的公司,由于都还没有到爆发期,所以也是不显山露水的。
当然了,苏家摆在明面上的资产除了醉乡酒业还有价值两亿多的股票,这些财产的来龙去脉都是清楚可查的,也在相关部门备了案的。其余的国内资产如几个网络公司的股份则是通过离岸公司控制着。在苏望的计划里,表明自家有钱就行了,也不用太炫富。
“而且想不到你玩资本运作也是这样的高明,通过在加勒比海几个被称为避税天堂的岛国开设离岸公司,再交叉持股,层层控制,你不显山露水地就操控着国外近六亿美金以及国内超过十亿人民币的资产,跟你比,我们家只能算是穷人了。”
“还好,还好,养家糊口而已。”
于卿儿抓起手里的文件,想狠狠地扔到苏望的脸上,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啪地摔回到桌子上去。
“我看看,最早的离岸公司97年就成立了,那时国内有几个人知道这种资本玩法?我的苏大书记,真不愧是首都大学经济学博士高材生啊。怎么,今天把你的宝贝都抖落出来,是想向我炫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