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的身子僵直挺立,左手虚张呈虎爪,似乎在跟这不断颤动的飞剑较劲。
脸上本来有着十成傲气的李腾飞,见到自家引以为傲的飞剑,竟然被杂毛小道一招所制,一双眼珠子恨不得凸出来。不过他倒也是心志坚定之辈,手掐剑诀,身子前突,朝着全身动弹不得的杂毛小道,一脚踹来。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挺身而出,鬼剑游绕,朝着李腾飞的脚尖削去。
正在此刻,我突然听到朵朵一声惨叫,扭过头去,只见一个麻秆儿般的老家伙,手持着一根黑色的鞭子,正好抽打在朵朵的身上,这一击,朵朵的身子都黯淡了数分。
啊——
痛苦的朵朵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的叫声高频而尖锐,化作了一种攻击,让所有人的心魂摇曳,忍不住地恐惧起来。见到朵朵受苦,小妖发起飚来,她大声叫嚷道:“欺人太甚了,烧死你们……”
一个黑点从她的怀里飞出,朝着那个麻秆儿老头飞去。那老头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往旁边一闪,黑点撞上了旁边的草丛,轰,顿时一阵冲天的火焰燃起,将我们所有人,都照得透亮。
Chapter 15 峰回路转
没有什么比明艳怒放的灼热火焰,更加让人心生恐惧。
那个麻秆老头儿本来表现得还算刚猛,然而见到身后的那片连天火焰,顿时慌了手脚。他倒也是个有见识的角色,闪身就朝着旁边的溪水踏去。小妖也知道此间对我们威胁最重的,是那个能够御剑的道士,于是一拳砸翻那个驱狗的少年后,指挥着火娃,朝李腾飞冲过去。
李腾飞手中的飞剑被血虎咬住,人又被我给缠住,顿时感到自己没有等待配合的武警一同前来,实在是太过托大。他的身手十分灵活,只几下,便抓住我的空隙,一掌打拍在我的胸口,巨大的掌力让我连着倒退好几步。李腾飞抽身而出,凝聚精神,终于将那飞剑,从血虎口中拔出,然后手指一挥,嗖的一声响动,那柄青铜飞剑,朝着火娃斩去。
道蛊既相生,又相克,这飞剑抵来,道力磅礴,剑气纵横,火娃顿时变得惊慌,扭着“8”字舞,闪避这灵活机变的凌厉飞剑。
血虎到底是新生不久的符灵,虽然沿袭了远古猛虎的血脉精元,又有杂毛小道繁复奥妙的符文构建以及长日来的细细温养,但终究还是不如这几百年的老牌法宝狠厉,刚才一番较量,便让它有些摇摇欲坠。不过杂毛小道知道,倘若让李腾飞任意施展飞剑,我们无论有多大的手段,都抵不过这威力与速度兼具的法宝,定然会被戳上无数个洞,成就了别人的名声,于是勉力驱使血虎,复冲上去。
我突然想到,这飞剑之上,附有剑灵,不知我的震镜有没有效果。一想到这里,我便掏出震镜来,兜头朝着那游绕在空中的飞剑罩去。然而那剑太快,嗖的一声,只沾到了一点儿尾端。不过也是这一下,虽然不知效果,李腾飞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左手一搓,立刻点燃,火焰浮空,朝着我甩来。
这符箓之上,自有一股恐怖业力,透过震镜端口的蓝色光华,吸附而来。我赶紧收起震镜,持剑戳中那符纸,抖出几道剑花,将这上面蕴含的业力给震散,使其不再作恶。而此时,被震镜影响的飞剑不再逞威,杂毛小道终于解脱出来,右手上的雷击桃木剑前刺,刷刷刷三剑,朝着李腾飞的胸口要穴刺去。
杂毛小道的反击凌厉,携着他被压抑已久的怒火,李腾飞顿时感受到了压力,他所凭恃的飞剑正在与血虎、火娃周旋,不敢分神别处,我和杂毛小道这一猛攻,立刻将他逼入了两难之地,首尾不得兼顾,便踏着罡步,朝后退撤。
他退,我和杂毛小道便进,两招过后,杂毛小道的雷击桃木剑劲气一吐,终于点在了李腾飞的小腹处,上面蕴含的雷意喷出,将他全身电得酥麻。而我则专攻下三路,终于在他身形停滞的当口,得了机会,一剑横扫,李腾飞的左腿便立刻有血花飞溅出来,出声痛呼。火娃是个机敏的小虫子,见有血虎缠住飞剑,顿时回转身子,张翅,朝着李腾飞就飞扑过去。
此时正是李腾飞周身真气散乱的时刻,火娃此刻若能够前突进去,我们面前的这一劲敌,必定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会化作一团火球,在这凌晨绽放。
然而李腾飞到底有着青城山老君阁第一青年高手的名头,危机来临,竟然呼吸一顿,厉喝一声,那柄被血虎抓住的飞剑,立刻飞回了他的右手上。而他的左手,同时捏破了一张竹片所制的符箓,人顷刻化作一道虚晃的影子,急速朝着后面退去,不一会儿,竟然消失无踪了。
我心中诧异,回过头来问杂毛小道,说,这是什么,风符么?
杂毛小道摇头说不知,老君阁也是一处厉害的修行地,百年的积累,想来总是有些应急的压箱货儿。他一边说,一边收回了血虎,然后向与李腾飞一同前来的那三人袭去。在我们的合力打击下,那个持鞭的麻秆老头被杂毛小道一剑逼退在地,而驭狗的那个年轻人被小妖一顿暴揍,还有一个苦瓜脸的男人,则被朵朵用青木乙罡束住了双脚,肥虫子断然给他下了蛊毒,此刻已然翻倒在地,四处翻滚,没多久就晕了。
说实话,不出动部队围剿,像这种等级和人数的较量,我们还真的不是很怵。
远处又传来螺旋桨的转动声,之前那架直升飞机,已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杂毛小道将血虎红翡收好,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狗日的杨知修,好大的狗脸子,竟然能够召集到这么多高手,还有直升飞机过来,不知道过来撒网的部队,有多少?
我说,问一下不就知道了。然后将这三个人还有死去的三条狗,全部拖进我们刚才藏匿的低洼处,又从其中一个的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抵住那个麻秆老头儿的脖子,说,人越老越怕死,还是从你这里说起吧?
那个麻秆老头儿苦笑,说,两位,你们若是敢杀人,早在前面赵兴瑞那一拨就杀了,何必来吓唬老头儿我?
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儿来,说,你怎么知道我他妈的不敢杀人?狗逼急了跳墙,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你们为了我们这两个小人物,群英汇聚,现在头顶上直升飞机也到处晃,机关枪也扫射得嗒嗒嗒的,浪费好多弹药,当初剿灭鬼面袍哥会,都没有见到这么卖力,还赌老子不敢杀人?
麻秆老头儿见我抱怨,直接将我的话挑明了,说,你的案子都还没有定下来,你敢杀人?真把我们几个杀了,你这辈子都翻不了盘,到死都是亡命天涯,这事情你愿意?
我一屁股坐下来,骂骂咧咧,说,敢情明白人这么多,既然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怎么就没人给我们翻案?
麻秆老头儿不愿意说太多,只是讲职责所在,身不由己。并且说如果我换到他的位置,也定然一样,天塌下来了,命令还是第一大的。他也没有办法,让我们要么就去自首,要么就有多远,逃多远。不然下次见到了,还得抓。这就是无奈,逃的人无奈,抓的人更加无奈,大家都是过河的卒子,没办法而已。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好装黑脸唬人,让肥虫子给这三人下了一种很常见的蛊毒,这玩意,吴临一就能够解。为了防止意外,我还将解法跟他们讲解了一下,不求毒死,只求让他们伤退下来,不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