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说得豪爽,然后我能够听到他的鼻子里,似乎有点塞,想来也对这个好友,略微担忧。又复行了一个小时,天地黑暗,小妖突然停住了脚步,四处张望。我跟上来,问有情况么?她不言语,小耳朵则在微微颤动,听着声音。正在这时,前面的草丛中突然蹿起了五个身着中山装的男子,为首的那个,竟然是昨夜刚刚见过的西南行者、我曾经集训营的同学赵兴瑞。
没有伏击成功,赵兴瑞显得很不高兴,他摸了摸鼻子,背上斜挂一把桃木剑,左手上面则拿着一把雪亮的开山刀。他身后有一个青年拧开了手中的一个纸筒,立刻有一束信号弹,朝着天空飞去。
那烟花璀璨,在夜空里格外耀眼。
看着往日同学,今日敌手,我不由得嘴巴苦涩,说老赵,没想到你竟然也参与了追捕我的行动。你不是调到总部了么?
赵兴瑞脑袋一直低着,这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有着莫名的微笑。他说,陆左,别人都说上次集训营,最佳学员非你莫属,而我,仅仅只是一个幸运的家伙而已。这个说法,从我被选上开始,就一直甚嚣尘上,所以我特别期待与你重逢,用事实来证明,他们的说法其实是大错特错的,所以,我就来了。你,敢跟我公平决斗么?胜了我,便放你一马!
那个发信号弹的青年有些质疑,上前一步说,赵队长,这恐怕……
赵兴瑞手一扬,有些厌恶地对那个青年说道:“王牧轩,这里我做主,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来扛。”
看着眼前这个挽着道髻的清瘦男人,他可是慧明和尚的关门弟子,我不由得豪气顿生,气血翻腾,怒笑道:“有何不敢,来,战个痛快!”说话间,我将鬼剑从画筒中倏然抽出。这把槐木所制的木剑,表面暗金,如同刷上了一层油漆,与金蚕蛊的颜色相似,低调且奢华。
见我抽出剑,赵兴瑞将手上的开山刀掷落地下,抽出背上的桃木剑,抖了一朵绚烂的剑花,大叫一声“好胆”,便扑将上来。
赵兴瑞是先天高手,曾经在集训营中,跟我们分享过对于“炁”的感动,之后在对抗试炼中的表现,也是十分彪悍,显示出了非凡的实力。这样的对手,若是在平时,我定然会像以前缠着赵中华一样,用来磨炼自己的能力,然而此刻,我却丝毫不留情面,他前冲,我也前冲,双剑相抵,他桃木剑上有风雷之声响起,符文如游龙,不断摇曳,而我却手腕一转,横切一剑。
刷——
这镀过精金的鬼剑,竟然如同金属长剑一般锐利,一番转动,便将赵兴瑞的桃木剑削下一块来,上面游动的符文立消。此消彼长,我趁赵兴瑞惊诧之时,前冲一步,用肩膀朝着赵兴瑞撞去。他往左闪,蓄劲拍出一掌,正与我相对。
相比集训营,赵兴瑞功力又有精进,我们对接一掌,震得我半边身子发麻,痛苦不堪。
不过我难受,赵兴瑞更加不痛快。他往后退了几步,挽剑来看,只见自家心爱的桃木剑上,被削出了一道粗鄙的伤痕。我担心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时间不等人,便仗着剑利,不给赵兴瑞拔刀的时间,疯狂攻击,将他逼得节节败退。到了此时,单挑胜负已分,也顾不得公平与否,招呼小妖、朵朵和肥虫子,一拥而上。
赵兴瑞身后四人蠢蠢欲动,杂毛小道身子一动,朝着侧边一个,一剑袭去。
老赵就算是高手,也高不出我多少,我这般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做派,使得他疲于应付,刚刚避开我的凌厉一剑,后心窝子便中了小妖一拳,一踉跄,头顶处又有一小鬼,将其发髻抓烂,薅下不少长毛,正想咬牙施展绝招,菊花一痒,后门松动,一声惨厉的尖叫之后,终于跪了下去。
两分钟之后,左道组合将第一波追兵打得落花流水,除了那个叫做王牧轩的年轻人屁滚尿流地跑开之外,其他人皆被我们给捆了起来,用他们带来的手铐,反铐在树上。
我们从其他人身上搜出一些补给,还有军用级别的地图,看着一脸郁闷的赵兴瑞,我笑了,说,“老赵,你不会以为我上次废了,这回,就会任你欺负吧?”赵兴瑞张了张嘴巴,但是却没有说话,眼睛直转。我察觉有异,附耳过去,只听他压低声音,用极低的声音告诉我:“陆左,白露潭失踪了,你们现在很危险。此次前来的,除了茅同真之外,还有青城山老君阁年青一代中的第一高手李腾飞,你快跑,不然就来不及了!”
Chapter 13 飞剑名除魔
我万万没有想到赵兴瑞竟会对我讲起这一番话来,还没反应过来,见他眼珠子一骨碌,便破口大骂,说,你算什么东西,好好的单挑,你召集这么多鬼东西冲上来,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这才显得你的本事呢!
我知道他是忌惮旁边那三个中山装,跟他对骂两句,然后使个眼色,小妖和杂毛小道手起掌落,那三个哥们儿立刻晕了过去。这时我才直接挑明道:“为什么帮我们?”
赵兴瑞叹气,说,接着刚才的讲,集训营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我们这几个一队的,个个都欠你一条命呢。人做事,天在看,我可不敢做违背良心、让自己祖宗蒙羞的事情。闲话不要多讲,我腰间有个布袋,那里面有两张人皮面具,还有真实的身份证,这是杨操托我带给你们的。你们赶紧跑,不要担心家人,即使有人要黑你,也还是有更多的人,在默默地为你奔走着……
我伸出手,在赵兴瑞腰间摸出一个丝帛口袋来,借着火娃隐约的光,能看到两张身份证,上面的人显得十分陌生,而里面则有两团柔软滑嫩的东西,我来不及仔细瞧,问,这东西靠谱吗?
赵兴瑞说:“杨操的曾祖父,是民国时期最著名的画皮匠人,早年间川东的大盗,包袱里随时都备着一张,跑路必备。他那手艺失传已久,这两张是杨操家里面压箱底的东西,为数不多,知道的人也少。他临来时跟我说,贴在脸上,旁人根本就瞧不出来,相逢对面不相识,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身份证也是早就准备的,本来有别的用场,现在你们急,就先给你们了。记住,这人皮面具一天只能戴八个小时,然后就要放在水中浸润,不然便皱了,没有效果。”
我将那口袋递给杂毛小道,问收留我们的那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