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仍在忙碌布置炸点的老光和黔南兵许磊,问,好了没有?
老光说还欠四个,只怕到时候会有漏洞。
我见那黄烟已然要蔓延到了后面的洞口处,心中焦急,大声说,够了,你们两个赶紧过去,听我命令引爆。老光似乎有些犹豫,然而他旁边的那个兄弟却猛地一把拉住他,两人急匆匆地往后面跑去。正在这时,有头畜生横扑过去,滕晓突然一声大喝,前跨一步,疾走如风,手中那把缴获来的刺剑如同一条走龙,直接贯穿了那畜生的口鼻之间,顿时鲜血飙射,洒落到地上。
那头畜生被一剑贯通,居然没死,一番挣扎,又跌落在地上,不过这一回,倒是没有再冲上来。
尹悦将昏迷过去的方雨生交给老光,见地上的黄烟如同有意识一般,朝着我们后面的洞口蔓延而去,知道定是有高人在场。她秀眉紧锁,双手一搓,出现一张青色的符箓。黄色的符箓寻常能见,青色的倒是少闻,我一边退,一边奇怪地瞧。只见尹悦轻咬舌尖,一口鲜血就喷在了符纸上,手掐印记,口诵经诀,那符箓飘飞落地,立刻一道青色的光芒如同焰火,绽放开来。
两者接触,一时间,那黄色烟雾里分析出许多具象的骷髅头来,鬼哭狼嚎之声顿时在我们的耳畔响起。
青色符箓化作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将那些黄色烟雾给阻挡在我们的后面,但凡有靠近的,都化作了惨淡的白色怨力,在空中飘散。尹悦大声叫,退,疾退,然后把这里炸塌了。
我回身快跑,很快就来到了洞口,发现旁边居然还残余着一些黄色烟雾,并没有被尹悦这青色符箓所转化,而此时石府中还剩下我、滕晓和尹悦三人。
眼看着青光有崩溃的迹象,我的胸口一动,留着西瓜头的可爱朵朵飘飞出来,她一出来,就趴在洞口,本来渐渐变得尖俏的脸颊突然鼓得圆圆,肥嘟嘟的,然后一口鬼气吐出,那些黄色浓雾顿时被中和消解,不再呈现。
这小丫头三口两口,竟然将通道里的所有黄色烟雾给中和不见,我大喜,连忙招呼尹悦和滕晓先行进洞。和上次一样,我又是最后一个进洞,刚一爬进去,就感觉到一阵劲风朝我扑来。
古之名将,擅使拖刀计,我却独善“黄狗撒尿”一招,见劲风临体,估摸着时机,猛地朝后一蹬,重重地踢在了一头前扑而来的畜生身上。我的右脚一阵发麻,而那东西却惨叫着往后跌倒。机不可失,我好是一通爬,三十几米曲折的路程,我连滚带爬出去,当见到太阳光的时候,后面轰隆隆的一阵炸响,老光引爆了炸药。
巨大的冲击波沿着曲折的洞子传出来,威力就减小了很多,不过山体一阵摇晃,烟尘冲出,吓得我们紧紧抓着山壁垂落的藤蔓,生怕这平台都倒下去。
过了一会儿,震动停止了,我们这才坐倒在地,抹了额头那一把汗水,感觉惊险之极。
谁也没有想到,外面邪灵教的那个主事人居然找来了两头如同鲮鲤的畜生,快速挖通掩埋了的土洞,并且通过这个通道,将那股充满了怨力的黄色烟雾,给灌涌进来。那东西,又有剧毒,又有鬼魂怨力,只怕这里面除我以外的大部分人,都扛不住。倘若不是我们提前有所准备,只怕此刻都已经躺在了那个石府地穴之内,静待死亡了。
高人就是高人,四两拨千斤,就这么轻轻一出手,便将我们弄得欲死欲活。
不过这石府一塌,一股烟尘往外面翻涌冒出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从曲折长长的洞口里冒出来了。
这时间非常短暂,原来就在外面的人并不清楚情况,纷纷围上来问个究竟。我惊魂未定,滕晓倒是口齿伶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出,然后擦着手上沾着如鲮鲤般畜生的鲜血,惹得旁人一阵赞叹。
当然,除了赞叹,还有一些人和我一样,对外面的那个主事人层出不穷的手段感到害怕,只想着赶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在我们出来之前,威尔已经在跟提前出来的众人讲解攀爬下去的注意事项——这崖壁平台距离谷底,足足有三百多丈,合起来也有一千米左右,对于普通人来说,攀爬其实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别的不说,光那高度,便让人十分头疼,倘若是脱力松了手,失身跌落山崖去,这可不像小说话本里的主人翁一样,会有一段奇遇,十成十的肉饼饼,妥妥的。
因为是白天,天空虽然阴沉,但是还是有着一些阳光的。威尔穿着黑色厚实的长袍,脸遮住,连双手都包裹得严实,不停地搓着手,不厌其烦地讲解着用登山绳给自己做安全绳套的法子。然而当石府中的事情发生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纷纷关心起我们的安全来。威尔很无奈,将身子佝偻着,躲在了阴影里。
我在歇息完之后,走到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面前。因为离开得晚,陈启盛和方雨生都被那黄色的浓烟所浸染,昏倒在地,好在老赵和尹悦及时将两人扶起,然后连拖带拽,弄了出来。一阵掐人中、润心肺的动作后,两人悠悠醒来,问话也不答,有些头晕晕的,似乎十分不适那远山传递过来的太阳光。
见到这情形,尹悦十分担忧,说这两个人的情况,肯定是下不了谷底的,要不然你们先下去一部分,我留在这上面照顾他俩,等到情况好转了,我们再顺着下来?
老光心有余悸地瞧了一眼那个洞口,略微担心,说我们还有四个炸点没有布置好,万一留下来空隙,那些家伙说不定就能够摸着赶过来了呢。老赵摇头,说不可能,他们这次主要是利用了鲮鲤快速挖掘泥土的天性,突然袭击,然后用那黄色烟雾的杀手锏来袭击。这次我们把石府给炸塌了,别说是人,就是那死得只剩一只的鲮鲤,也爬不过来的。
尹悦也很自信地点头,说她的那张青菱驱邪符,乃是当代著名制符师、龙虎山天师道望月真人的作品,一旦有那符在镇压,黄色烟雾定然是蔓延不过来的——而且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拥有的黄色烟雾,也并不算多。
那东西是什么?是有鬼木之称的槐树,而且还是蝶形花科的金叶刺槐。将十二名冤死的尸体埋葬在树下,底下的树根直接吸收尸体的养分,茁壮成长十二年,选一个阴风细雨的鬼节,从三月三、清明节、七月十五到十月初一,无论哪天,用钝刀磨树皮,渗血了,就砍伐之,取其树芯。燃烧这树芯,就能够激发出这种黄色烟雾来,也叫做“鬼木怨”,如此多的工序,你们看看,有多珍贵……
尹悦到底是跟大师兄走南闯北过的人,见识自然比我们都要高得多,一眼就将这东西瞧了个透彻。
由这东西以及之前的伪铜甲尸群,可以看得出邪灵教的财大气粗以及心狠手辣来。这些,并不是寻常组织所能够比拟的。老赵心思重,也有些不敢放心,便在洞口布置起驱邪的阵法来,以免真要出事,措手不及。
大家接受了尹悦的提议,在威尔的指导下,开始分批地往下行进,这样子可以错开一些人,免得到时候相互牵连。
说实话,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爬,确实十分挑战人的心理极限,作为一个以前坐过山车都有些忐忑的男人来说,我实在是有些彷徨。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倒也不是很害怕了,站在悬崖的旁边,看着大家陆续攀着藤蔓往下爬去,小妖浮于空中,不时地给予照顾,心中安然。
突然,正在布置阵法的老赵发疯一般朝我大喊,陆左,小心……
我一扭头,瞧见一个家伙朝我飞扑而来,试图将我给推落下山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