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提着尖刀,飞身朝着行动受阻的青虚刺去。
见到我这拼死一刺即将临身的时候,青虚突然浑身一震,喉咙抖动,发出了如同魔鬼般的吼声:“黑魔降临……”这话音一出,立刻有力量从不可知的空间中灌涌而出,喷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全身的肌肉也开始纠结生长起来,如同电影中的绿巨人一般,整个人膨胀到了两米多高。
我本来刺向青虚胸口的那一击,妥妥地扎在了他的腹间。
他的肌肉坚硬得如同大理石一般,仅仅进入一寸,便再难以插入分毫;此刻,小妖朵朵指挥的那些疯狂植物已然全部被青虚崩开,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自由。
一击不成,我果断后撤,一纵四五米。
然而青虚并没有朝我追来,而是伸手抓向悬浮于空中的小妖朵朵。
小妖朵朵依然和朵朵一般身高,如同缩小了一倍的美人娃娃。她脸色悲戚,往后躲闪,然而青虚身上的那烟雾却如同触手,已经先行将她给缠绕住,不让其挣脱。眼看着变成畸形怪物的青虚就要抓住小妖朵朵,我心中不知怎么的,疼得厉害,毅然翻身前冲,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喝念了一遍九字真言“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浑身骤然散发出金光与檀香,堵在了青虚的前方。
青虚身高两米二三,肌肉贲起,黑雾缠绕,鬼气森森,有着巨大的、野兽一般的力量。
我则拥有着王冠本命金蚕蛊,以及一年以来修持的全身之力和真言加持。
我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就在青虚将我撞飞,黑雾渗入我体内的时候,一股从我丹田中爆发出来的不可知力量,将他护身黑魔的烟雾给猛然一震,顿时消溃许多。我倒飞在半空中,看到杂毛小道踉跄地跑到刚才青虚停留请魔的那个地方,捡起了一块绯红色的玉刀。
他急速地念着什么,口中喷出的鲜血将这玉刀给浸染。
一道震天的虎啸声从杂毛小道的方向响了起来,巨大的红光重重地撞击在青虚的身后,轰然作响。
我眼前一暗,感觉背部终于着了地,一声叹息。
Chapter 32 修罗彼岸花
巨大的反震力从背部传来,我全身如遭雷轰,喉头一甜,忍不住就狂喷起鲜血来。
受到如此剧烈的震动,我的脑海一片黑暗,疲惫的意识直想着沉沦进去,不作思考。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我倘若睡去,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猛地一咬舌尖,一激灵,勉力摇晃着爬了起来,头嗡嗡直作响,天地摇晃。只见杂毛小道激发出来的红翡虎魄,轰然撞上了魔变以来气势最弱的青虚。两者较量,气浪翻滚,烟云环绕,一声不似人类所发出的咆哮,顿时响了起来。
“嗷呜……”
天地为之一震,洪钟大吕一般在我的耳朵边轰鸣着。
红翡虎魄在相撞的那一瞬间,如同实质一般的身体顿时震荡得波纹浮现,空虚得如同几条虚线构成,黯淡无光。手持着红翡玉刀的杂毛小道再次跌飞出去,而青虚则朝着我这个方向扑倒过来。
在落地的一刹那,以青虚为中心的恐怖波流瞬间生成,同爆炸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没有声音,这种能量的宣泄以一种静默的方式朝着四周剧烈扩散。
刚刚站立而起的我胸口和头部如同遭到重锤敲击,嗡的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阴寒之力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人就像在十级飓风中的羽毛,没有了重量,被这巨大的力量吹得飞了起来。
我的思维在这一刻都停滞住了,毫无知觉,也没有感应。
下一秒,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刺骨的溪水从全身各处蔓延上来,将我淹没。
肺腔之中灌入许多溪水之后,我头疼欲裂、呛咳连连,也就是这痛苦提醒了我,我被吹飞到了十几米外的小溪流中。这溪流并不算大,仅仅齐膝深,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暗黑的水流中,似乎有一些红色在蔓延,不知道哪里撞破了口子,鲜血在流。
我浑身冻得僵硬,头昏昏的,哪里能够知道伤在何处?
我举目瞧向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青虚。
只见他的躯体已然开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浑身赤裸,黑雾收敛入体,肌肉在收缩回复,体表上的那些黑毛开始渐渐消失,恢复了普通人的样子,只是更加地灰暗了一些——我心中狂喜,依这情况,青虚的魔变之体,显然已被我们联手破除了。
高手较量,有的时候仅仅就在一瞬间。
然而青虚的十米之内,没有一个活物,连地上的那些草皮都给连根拔起,飘散各处,地上满是细碎凌乱的泥土和石子,一片狼藉。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微微的叹息,仿佛在哀叹这并不辉煌的战斗。
青虚趴在地上吐血,看着被他魔变破碎而吹飞飘零的我们,竟然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
这笑声拖到了尾部,又如同哭泣一般。他举起左手上面的锦绣卦囊,艰难地爬了起来,表情狰狞而愤怒地看着散落四周的我们,说:“你们现在满意了?弄成这样你们就满意了?你们不是想要救它吗,我现在将它弄死掉,你们大家是不是就更加满意了?”
看着陷入疯狂、语无伦次的青虚,我拖着疲累的身子,缓缓向他走去。
我看到衣衫褴褛的杂毛小道像僵尸一样艰难移动步子从铜炉边走来,他身上有好多地方被散落在地的火炭烫得焦黑;我看到熏得如同乌鸦的虎皮猫大人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我看到面无血色的小妖朵朵从溪流对面的草丛中挣脱出来,玉石一般的身子黯淡无光;我看到朵朵从竹林中飘了出来,一坠一坠的;我还看到昏死过去的青玄已然醒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往茂密的竹林西侧艰难爬行……
这是灵力的瞬爆,最受影响的除了我们这些靠得较近的,便是朵朵这种灵体。
我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虚弱,仿佛风中的烛火。于是我对青虚这个家伙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憎恨,不杀之,难以舒解心中的郁结。
杂毛小道离青虚最近,他已然走到了青虚的面前,盯着青虚的左手,叹了一口气。
他问青虚:“你能不能够将你手中的这个布袋放下,然后背着你师兄弟的尸体离开?”
青虚听到,停止了翻来覆去念叨的话语,回首看了一下生死不知的青洞,和如蠕虫一般爬行的青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说:“得了吧,你们费尽这么大的心力,不就是为了斩除我吗?孙姨都告诉我了,你是黑手双城的人,疤脸小子是东莞特勤局的人,你以为我傻吗?收起你们的虚伪,将我的头颅拿去,好给你们立功领赏啊……哈哈,你还在等什么?”
杂毛小道抹净唇边的鲜血,凝视着青虚,说:“老天怜悯,道法自然,我在等待你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