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盯着一脸轻松的我,冷笑,说:“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偷不成你的手机,才叫人过来围堵你的?”
我呵呵笑,说:“不是为了手机,难道是因为你看上了我,想抢回去做你男人啊?”
那个姿色平平的妇女咬着牙,用一种十分阴沉的语气说道:“你大概忘记了,你今年九月份的时候,在金陵做下的事情吧?侯德胜到底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你居然硬生生地把他吃饭的手艺给全部废了?十根手指啊,全部都给敲碎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熊熊怒火。
在这妇女的话说完的三秒钟内,我的脑子还是处于茫然状态,空空的。然后才慢慢想起来,她所说的那个侯德胜,莫不是八手神偷的徒弟猴三儿?我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怪异感觉:难道天下小偷是一家了?相隔千里,我居然能够在这赣北小城遇到这等因果,怎么不是缘分?
见周围这七人都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我摸了摸鼻子,说:“不至于吧,我下手自有分寸的,他的那手治好之后,平日的生活起居、吃饭拉翔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做不了重活,也玩不了花样而已。”
一个国字脸、一脸正气凛然得跟电视里的正面角色般的男子冷声说:“猴三手上的功夫,纵横京九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手过,神乎其技,比师父也不遑多让,基本上都是他老人家的衣钵弟子了。那一双手,比黄金还要贵重许多倍,现如今,却轻易地被你给废了,你让他这下半辈子怎么活?你让对他期望甚高的师父怎么活?——一身绝学就这样失传了,老人家都咳了两次血了!”
我有些诧异,说:“难道不偷东西,就不能活了吗?真是笑话,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们竟然以为偷窃是一种正当的职业吗?你们这么理直气壮,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在我们家老一些时代里,偷东西的人都是要被斩手的,我这么做,算起来还算是轻的了。”
“底气?”那个妇女挽着自己手中的匕首,看着我就像看一个死人,怨毒中似乎又带着一些怜悯,说:“你不能够懂得我们的执着和荣耀,你想见到我们的底气,那我告诉你,你所谓的公平和正义,下地狱去找阎王老子要吧,看他会不会给你……”
此话一说完,围着我的这七个人,除了这个妇女之外,其他人立刻冲上前来,杀气腾腾。
我早有防备,立刻与持刀的那个大汉错身而过,手出如鞭,猛地打在了他的面门上。我的手背传来了一阵柔软中又有些坚硬的触感,接着血花四溅,那人惨叫一声,仰天倒去。因为身处围攻之中,我出手有些重,用的都是从掌柜的那儿学来的杀招,又狠又急,除了不死人之外,没有留一丝情面,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的战斗力减除至零值。
一个“翻车辘轳捶”、一个“摇步入手、缠封双掌、迎面通捶”,我在两招之内,将攻得最急的那两个壮汉给擂翻在地,口中吐着血沫子,不得动弹。
我这凶猛的爆发,让其余几人都吃惊不小,没想到我竟能够在这种围攻的逆势之下,短暂时间里击倒两人。那个国字脸大喝一声“你们让开”,那四个人往旁边散去,只见他拧腰坐胯,双手五指并拢,搓如鸟爪,形似刁勾,举在胸前,上半身前倾,如同柳枝一般在摇晃。
梅花螳螂拳——骑马登山吞托式,御敌跨虎姿。
杂毛小道学的都是些家传的功夫,偏向于道家捉鬼拿妖的把式。而掌柜的出生于武术之乡沧州,向来都是龙争虎斗之地,最重实战,所以在万三爷家里跟掌柜的学的、听的这些个武林把式,多少也有些了解。就我个人认为,武术分为两种,一种是强身健体、修身养性的功夫,一种是杀人的技巧,这两者并没有冲突,只是偏向性和侧重点不同而已。
螳螂拳为“形意拳”,但是重意不重形,讲究眼快、手快、身快,舞弄起来一招三变,刚柔相济、长短互用、勇猛泼辣,是一门很厉害的功夫,早年间成龙的电影里的反派Boss,就是用的这个拳种,可见其犀利。国字脸稍一停顿,立马翻身疾入,抢将上来,我与他过了两手,感觉他的功夫练得不错,若以国术中的“明劲”、“暗劲”而论,此人的明劲已经练至了上层境界。
国字脸手指骨节很硬,身法也灵活,我们打了十几招,竟然打中了我腰腹间三两拳,劲气吞吐,疼得我眉头只皱,龇牙咧嘴。然而在最后,国字脸往后一跳,摸着胸口疑惑地看着我,眉头紧紧皱起,说:“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我揉着腹部的肌肉,暗自感叹我到底是学得时间太短,竟然被这家伙揍得不轻。见他一副恐惧的样子,不由得开心起来,展颜一笑,说:“你是不是觉得刚才阴寒入体,感觉浑身冰冷,提不起劲儿来?”
国字脸往后面退,那中年妇女扶住他,说:“天哥,你没事吧?”
国字脸一把推开她,直勾勾地瞧着我,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耸了耸肩膀,呵呵地笑,说:“不知道你看不看美剧啊?最近很火的一部《绝命毒师》,用来形容我,是再恰当不过的事情了,我这个人打架一般般,下毒倒是敢称一流,你身上所中的这种毒,不出三日,便会口舌生疮、胸腹绞痛、肿胀,最后七窍流血而死,死之后的心肺处会涌现出百十条红线蠹虫,将你的尸身噬咬。”
看着我恶魔一般的微笑,国字脸的面部肌肉一阵扭曲,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蛊师?”
我有些意外,说:“哎哟,你居然还知道蛊师这个词啊,到底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知道得不少。”国字脸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想怎么样?”我说:“我能想怎么样,好像是你们绑走了我的朋友,把他交出来便是了。”国字脸点头,往斜道里喊了一句二蛋,立刻有个黑黑瘦瘦的半大小子出现,拖着昏迷着的小戚走过来。
这个黑小子手持着一把自制的尖刀,十分锋利,来到我的面前,比着小戚的脖子,说:“给我们老大解药,不然我杀了他。”
我有些发愣,这个彪悍的小子倒是个人才,他老大都懵了,他倒是还知道要交换啊?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不动声色地放出了金蚕蛊,然后盯着国字脸,说:“这事情你怎么看?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吗?”国字脸回过头来,看着黑小子,说:“二蛋,把他给放了。”黑小子不肯,咬着牙说:“不,让他给你解了毒再说!”他很倔强,态度也十分强硬,旁边的几个人纷纷附和,说:“要死一起死!”
我笑了,一拍手,那个黑小子立刻身子一软,栽倒在地,而我则抢身上前,将围着小戚的那两个男人给踢飞。做完这一切,我扶着小戚站起来,指着国字脸,说:“今天晚上九点钟,你到月湖区的××宾馆来找我吧,我有事情要找你做,做好了,我们一笔勾销,做不好,你就等着三日之后自动报销吧。”
说完,我不管这些家伙,扶着小戚返回了破旧的夏利车里。
小戚醒来,摸着脖子直喊疼,我安慰了他两句。只见那栋楼突然三三两两地走出了人来,过一会儿,杂毛小道和李晴也走了下来,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暧昧的笑容,接着李晴朝杂毛小道挥手,驱车离开,而杂毛小道则若无其事地跑到了我们刚才买水的便利店里。
我们等了十几分钟,车门被拉开,杂毛小道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