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彦君也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词语,说:“大妈,我们是过来这里找朋友的,打电话通知他了,在这里等一下,他一会儿就过来,有问题吗?”老太太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瞄了黑暗中的我们几眼,然后自豪地把左手上面的红袖章展示给我们看,淡淡地说:“最近小区老是有陌生车辆出入,都是些年轻男女在车子里面,做些个不要脸的事情,前两天刚刚开完会,不能再有这种破坏精神文明建设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我们社区查得严。不过你们都是些小伙子,我就不说了,这里不能停车,你们赶紧走吧。”
不要脸的事……说的是车震吗?
古人常言,行走江湖,有四种人不要惹:老人、小孩,和尚、道士。因为你不知道他们里面,会有着怎样奇葩的高手存在。高手在民间,我们自然不敢跟这个较真的老太太说道理,曹彦君连忙一口答应,说:“我们这就跟那朋友打电话,让他在小区外面等着,就走、就走。”说完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缓缓地驶离,曹彦君脸色复杂,说:“你们有谁看清楚李晴住的地方了?”
我和杂毛小道都摇头,苦着脸说都被那个神奇的老太太吓得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心思观察亮起的灯光?一想到三个本事满满的家伙,妖魔鬼怪都不怕,却被一个居委会老太太吓得心跳一百二十脉,顿时觉得丢脸无比。曹彦君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他安慰我们,说无妨,他有个发小在这附近的派出所当户籍警,很容易就能够查到的,明天再来吧。
我们点头,也只有如此了,急也急不了一时,打草惊蛇了可不好。
当晚我们没有返回贵溪,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我们三个在酒店房间里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曹彦君告诉我们,那三个地方,同志酒吧是一处,还有东郊的温泉山庄又是一处,再有就是城西的老王记烧鹅。青虚行踪不定,但是这三处地方,是怎么都戒不了的,实在不行,他找三五好友过来,帮忙盯着就是了。
我们问是否可靠,这种事情虽说人多力量大,但是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可别真的打草惊蛇了?曹彦君说无妨,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伙伴,跟青虚也有芥蒂,算得上是天然的盟友。
我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
当晚我睡下的时候,脑子里满满都是小妖朵朵的影子,怎么都挥散不去。在将睡未睡的迷蒙时刻,我突然有一种明悟,感觉那个爱惹祸的小妮子就在我的身边,附近不远。我猛然惊醒,坐起身来,看着在窗边独自修炼的朵朵,感觉浑身一阵冒汗,再想起去体验那种玄妙的感觉,却怎么也捉摸不到。
我想到了我当初给小妖朵朵分身麒麟胎的时候,似乎已经建立了一种天然的联系。
这种联系很奇妙,就跟朵朵、跟金蚕蛊的一般模样。
小妖朵朵就在这影潭,这让我心中不由得沉重了几分,之前所有侥幸的期盼顿时消失无踪。我翻来覆去,到了凌晨三四点才勉强睡着。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被敲门声惊醒,杂毛小道告知我,李晴打电话过来了。
Chapter 5 横空而来的刀光
我匆匆忙忙洗漱完毕,来到曹彦君的房间,只见除了老曹和杂毛小道外,还有四个不同年纪的男人。
老曹给我们作介绍,老丁、易文、小戚、老五,都是他往日的铁哥们,其中易文还是以前的同门,现在做祭品店生意。我和杂毛小道跟这几个人寒暄一番,相互握手。老曹对这些老友还是有一些隐瞒,并没有把我们的目的说出来,只是说让帮忙盯着,找一找青虚。
他这些朋友也都是些爽快人,不问缘由,只是过来相帮而已。老丁年纪最大,快四十岁了,拍着胸脯说放心,老子早就看姓李的那小子不爽了,不管你们做什么,我老丁都支持你。
客套话说完,曹彦君开始给我们分配任务。他这次要去温泉山庄盯着,就不陪杂毛小道和我去赴李晴的约会了,由小戚跟着我们,其他人各有安排。影潭并不算大,盯几天,一定能够找到他的。老丁叹气,说:“你又不肯让道上的兄弟出马,不然找青虚那老小子,分分钟的事情。”
曹彦君摇了摇头,说不行,双方都是地头蛇,道上的人太容易走漏风声了,到时候那老小子往穷乡僻壤里面一钻,谁也找不到,就麻烦了。老五是个梳大背头的鱼贩子,说就姓李的那个屌毛,最爱享受生活了,哪里能够受得了钻山窝子的苦处?
杂毛小道摇头,说人不到绝境,是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么巨大的。
我们讨论完毕,下楼去,曹彦君载着老丁乘黑色SUV离开;易文、老五则去盯着老王记烧鹅店;杂毛小道自己打出租车前往约定地点,我则跟着小戚,还有虎皮猫大人,开着一辆半旧的夏利在后面紧紧跟随。
出发之前,我们每一个人都跟只身入虎穴的杂毛小道握手,向他表达了崇高的敬意。
这凝重的气氛,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杂毛小道两个腿肚儿直打摆子。
李晴跟杂毛小道约好的地方是城市广场的南边,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跟小戚聊天。小戚二十六岁,在这一伙人里面算是年纪最小的,不过人很稳重。小戚是龙虎山风景区的导游,专门负责给游客介绍历史遗迹,口才很好,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而且绝对不会给人话痨、自说自话的感觉,很懂得尊重别人的感受。
我问他是如何跟曹彦君认识的,小戚告诉我,他们几个都是古镇上的邻居或者同学。老丁那个家伙是曹彦君的远房表哥,就住在李明班这个狗日的隔壁,后来两家争宅基地,结果被那狗日的下了手脚,还是曹哥帮忙找人看好的。然而这姓李的后台极硬,没有办法,只有拖家带口的跑到了市里头。老丁这个人做事踏实细致,从零开始,做茶叶生意,现在也是身家几百万的人了,只是心里有一口气未消。
我说那你呢?你跟青虚又有什么仇怨?
小戚手把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说也谈不上什么仇怨,我老娘六年前在街上摆摊,给李明班这狗日的开车冲撞了,他不但不赔礼道歉,反而下车就朝着我老娘一通臭骂,还说把他车子刮坏了,要我们陪他一万块钱的修理费。我老娘不懂这些,我又在外地打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赔了,半年后,我老娘就郁郁而终了。人不是他直接害死的,不过这仇倒是要记上一笔的……
看着表情淡然的小戚,我默然不语,人只有经过了苦难,才能够学会成长。他能够把这件事情藏在心里六年,到如今曹彦君一声招呼又断然过来,我似乎看到了一种沉默的力量,在他的心中滋长。
快意恩仇这种事情,固然让人热血沸腾,然而倘若没有效果,反而会让自己身陷囹圄,或者遭受更大的苦难,还不如默默地等待时机,让一切变得自然而然。
只是青虚这家伙,得做了多少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事,才会惹得天怒人怨,民愤聚积啊?
一个修道之人,怎么会有这般歹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