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的时间很宝贵,我和何院士呆了十分钟,便告辞了。领导最后和我握手时,说了一句:“如今国家形势很好,你们放手去做事,不要有顾虑。”我听了后一怔,却也领会不到其中的深意。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我都是一手的冷汗,不觉问着何院士:“我那么说行吗?”
何院士扬唇笑笑:“那有什么不行的。领导都核实的差不多了。只是最后见见人走个接洽流程。要不领导怎么会见你呢?他应该见丝之恒的董事长赵以敬才对。”
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啊,领导应该已经对情况了如指掌,知道赵以敬在医院昏迷,也知道丝之恒的情势,才会想到见我。我多虑了。
上了车,何院士才对我说道:“你们运气不错。现在国家号召重新恢复丝绸之路,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还有专项资金支持。赶上这个时候,恰好新产品也研发出来,丝之恒可以作为首批得到资金扶持的丝绸企业。”
一股暖意,从脚底缓缓的油然而生,我看着何院士几分不敢相信:“资金支持?这么说,丝之恒,可以免受被并购的命运?”
何院士微笑着点头:“领导不都告诉你了吗,放手去做,不要有顾虑。”
我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对何院士一个劲的说着:“谢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了。”
何院士哈哈大笑:“不用谢。你们的丝绸,就是最好的话语权。不论是我,还是领导,还是政府,都不会对真正做实业的人无动于衷。如今毕竟不是你视频里的八十年前。”
我激动地继续说着:“但还是要感谢您几次鼎力相助,如果不是您写文章,其它的厂子也不会解封,不是您写信,以敬也不会被放出来;不是您推荐,领导也不会注意到丝之恒----”
何院士直摆手:“这功劳可不全是我的,我没写过信。”正说着,车已经开回到了学校,何院士对我说道:“我待会还有个会,就先走了。”
我和何院士握手告别,看着他匆匆上楼的身影,忽然有些无以言表。真正学者的风度,是不是就像他这样?看着冷清,却不为名利,爽快的帮了人,再爽快的离开?
我从何院士的楼下走出来,这是我熟悉的校园,带给了我熟悉的温暖。北京的玉兰,桃花,还在争相次第的开着,我的心情,也随着这满园春色,好了起来。
出了校门,我正在挥手拦着出租,忽然一辆车在我身边缓缓停下,车窗摇下,竟然是顾钧,看着我问道:“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看着顾钧有些憔悴的面容,我淡淡摇头:“不必了,你去忙,我打车回去就好。”
顾钧抽抽嘴角无奈了笑了一声:“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送你过去,就算老朋友重逢,聊两句不过分吧?”
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看了看四周,也还是没有出租车,便抬脚上了他的车。我要去后海赵以敬的四合院,飞机是明天一早的,今晚到那里住一宿。
顾钧的车也早不是那辆夏利了,换成了黑色的大奔。只是我看他开着大奔的样子,还没有开夏利时高兴。
路上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他这次来学校还是上次谈合作的事。问了问暖暖的情况,车很快到了后海的胡同口,我对顾钧说了“谢谢。”正要下车,顾钧忽然对我说道:“我看到你们的MV了。”说着自嘲似的笑了声:“看到你和他,我才知道你对我,根本不叫爱。”
他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愣在了那里,憋在那半天也说不出句话。顾钧忽然转看着我,第一次用一种很辽远,又很深沉的目光深深看我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和蒋荻有事,你会这么对我吗?”
他的问题让我又有些憋气,如果?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千万句后悔,换不来一个如果啊。我没有犹豫,只是很坦白的看着他说道:“应该不会。”我直到今天,才明白,有的情,只能给有的人。一如我对顾钧的温吞,对赵以敬的炽烈。
“为什么?”顾钧追问着,“我们以前,也很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笑笑,对他说了句:“你多保重。”说着下了车。我听到顾钧在我身后,还没有发动车子离开。我稳稳的迈着自己的步子,进了四合院,当合上门的一刹那,看着院里空空的秋千,我泪如雨下。
世人只看到我挺着大肚子还在为赵以敬奔波辗转,世人皆问我如今为何对赵以敬那么执着爱恋?那只是因为他对我的守候,穿越了近百年;那只是因为他让我们的前世,绝唱于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