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妾就放心了。”觉禅氏苦笑,想了想又问,“娘娘,有些话臣妾不该说,可您心里,您心里是明白的对吗?”
温妃眼神一晃,静止须臾,眸中渐渐有晶莹之物泛起来,却又旋即灿烂地一笑,任凭泪珠子落下,点头说:“我知道啊,我就想皇上来看看我,我不想别的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教我怎么害别人,你安心在咸福宫住着,我会好好报答你。”
觉禅氏摇头说:“臣妾不要什么报答,娘娘觉得开心就好了,至于您说什么害人的事,莫说臣妾不敢这样想您,就是您真开口,臣妾也不会啊。臣妾只是旧年伺候了皇上几天,知道皇上在乎皇子们,至于要怎么让皇上喜欢您,臣妾也不知道。”
温妃不以为意,很是心满意足地说:“皇上能来就足够了,我知道。”她顿了顿,脸上满满是失意,咽下胸前的酸涩,再开口才说,“皇上喜欢德嫔呀,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可我喜欢皇上总没错吧?”
觉禅氏看得心酸,深陷情爱的女人,就是这样傻这样痴,她曾经也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相比之下温妃折腾还是为了可以实现的念想,而自己那时候活得行尸走肉,于己于人都毫无助益,想想那日德嫔指着自己说的话,说她和容若的爱情怎么那么卑微,心中虽然不甘心甚至恨她这样轻视他人的感情,可不得不承认,德嫔的话不无道理。
昨晚把皇帝从永和宫拉出来,觉禅氏并没有报复了德嫔的快意,她只是想帮一帮温妃,看她可怜而已。至于报复什么人,就连郭贵人那样的,她也不过是想法子摆脱,至于她遭受到的报应,都是咎由自取,更不要说为了德嫔昔日一句话,自己就耍手腕坑害她。
“娘娘快回去吧,指不定有其他娘娘来瞧八阿哥,您在这里呆久了,人家会多心的。”觉禅氏劝了一句,将温妃送到门前,温妃已不再悲伤,欢欢喜喜地说,“我会好好待八阿哥,你放心。”
觉禅氏心里一冷,未动声色,只等温妃远离,才露出冷漠的目光,她真是一点也不在乎八阿哥如何,那是皇帝的孩子,不是她想要的孩子,昨晚听着八阿哥哭得那么凄惨,连香荷都忍不住,可她连逼自己心疼的心情都没有,也曾反省过是不是太过冷漠无情,可她觉得假装去爱那个孩子,才更无情。
如是连着几日,皇帝都在咸福宫陪着温妃,美其名曰照顾八阿哥,而宫里的人虽然都不知道八阿哥没真摔,但总还有同样生了聪明或狡猾心肠的人在,看看这几天皇帝对温妃的眷顾,再看看前些日子皇帝莫名其妙对咸福宫的冷遇,多少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一如当年温妃半路上从德贵人身边把皇帝带走,这一次温妃娘娘更是大半夜直接把人从床上拉走了。
这一日,为了招待几位蒙古格格,佟贵妃在承乾宫里传了戏台,自然也邀请众妃嫔相聚,几位来得早些,佟贵妃还在里头和几位格格说话,女人们便聚在外头等候。荣嫔几人早就到了,德嫔因看顾六阿哥,只等孩子不闹了才来,不免慢了几步,来时众人已聚在一起说闲话,她正好听见一句,“温妃娘娘今日肯定不来了,与皇上夜夜**,多辛苦呐。”
岚琪在端嫔身边坐下,就听见安贵人说:“德嫔娘娘果然来了,不然又有人要说您的不是,说您为了皇上大半夜离了永和宫生气。”
“没有的事,八阿哥伤了皇上怎好不去瞧瞧。”岚琪嘴上敷衍,可心里已经厌烦,这些女人难道不是靠吃饭喝水活着的?不编排别人瞎话就要死了吗。
闲话说着,惠嫔笑呵呵提起来:“万岁爷自昌瑞山回来途中,曾离开队伍去了趟军营,前几日给大阿哥和太子新聘了骑射师傅,听说就是那会儿选的。”
岚琪听见提起那几天的事,难免有些心虚,正好端嫔说她发髻后头的珠花松动晃荡,便转过身给她侍弄,视线才一离开面前的女人们,就听见有人说:“听讲皇上在那里临幸了一个宫女,可是皇上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哪个宫女升了官女子,会不会是外头的女人,万岁爷没带回来?这要是万一留了龙种,不就成了沧海遗珠了,皇上还真放得下。”
岚琪心中一团怒火,她知道自己离宫的事别人捕风捉影多少猜到一些,此刻这些话必然是装傻羞辱她,可她再怎么生气也要忍耐,她们说得这样难听,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堪么,凭什么要遂了她们的愿?
弄好了端嫔发髻后的珠花,岚琪收手坐正,才转过来就听惠嫔问她:“说起那几天的事,妹妹你躲在永和宫里养病,我们还当是你有喜了不方便告诉别人,你真要有好消息可不能瞒着,咱们等着送贺礼的。”
边上有人笑道:“可不是嘛,德嫔娘娘最得宠,咱们时时刻刻都盼着送礼恭贺娘娘有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