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灰衣人终于轻轻地“哼”了一声。
要知道,若水的伤,出自他手。
而他,以杀戮为戏,鲜血为乐,所以,自然知道自己下手的份量,还有对方可以承受的极限,而刚才的那两掌,挟恨带戾,志在必得,所以,为了保险其见,他足足用了九成以上的功力。
九成以上的功力,足在击碎这世间任何一个高手的全部经脉,足在令这世上,起码九成以上的人,立时毙命。可是,却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女子,还能屹立不倒?
灰衣人疑惑地望着眼看受伤颇得,却还在拚死抵抗的若水,忽然想起这个女子身怀紫晶凤玉镯的事情,他终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然后,轻轻地扯了扯唇。
仿佛冷静月的清辉一般,灰衣人眸子里的冷光一闪而过。必杀的犀利,又再从心头涌起。
他曾听说过,这个女子,敛财的本事,世间罕有,不过短短一月时间,就掌有百万之财。而且,她武功的进步,也是令人匪夷所思。身侧,又有高手守护,所以,不论多少人想打她的主意,不是如石沉大海,就是无功而返......
这样的一个女子的存在,好听是神话,难听,则是妖孽,所以,对于某些人来说,已经隐隐构成一种不可忽视的威胁。当然了,这威胁的背后,更多的是因为巨大款项的诱惑.......
没有人可以令到威胁到自己的人可以安枕无忧,就如没有人的眼里能容得下一粒砂子一样,所以,他,秘密地受命于某些人,所要做的,就是在那一位爷到来之前,将这个女子,毙于掌下......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如官谋其政,商谋其财一般,不但无可厚非,且可以理直气壮......
灰衣人的眸子里,隐隐有暗彩在闪,他眼神一凝,真气凝聚于手心,然后,手中木杖又再挥起,阴暗有月影之下,又是凌厉的一击,直奔那个早已伤重的女子,当头而来.
这一杖,携了足足十成的功力;这一杖,凝聚了灰衣人的全身所学;这一杖,宛如饮血不沾尘的长剑,只一击,就可以令那个女子就地辟易.
若水勉强抬头,正触到灰衣人眸子里闪动着的光芒,于是,她知道,对方是下了必杀的心的.
可是,究竟是谁,这般的恨自己?直至恨到不死不休呢?
这答案,当然是无从得知,可是,危机就在眼前,眼看着真气就要溃散,而对方却是愈战愈勇,那道真气,真如罡风一般,横扫着若水的身体,仿佛,只要她一个不觉意,就会被磨成粉齑.
于是,她勉强凝聚起残余的真气,想要迎接对方这致命的一击.
猛烈的风在吹,砂石的劈啪声,宛若夏天猛烈的暴雨一般,在空中飞旋。而那个人的笑声,仿佛带着某种不详的诅咒。他桀桀地怪笑着,伸出长长的木杖,对着那个正在不停地吐血的女子,冷嘲热讽地说道:“技不如人,就只能任人宰割……能死在我的掌下,也不算辱没了你……”
若水就在这一句话里,眸子变得血红.
那样的字眼,变成巨大的喧嚣,在她的耳旁,不停地回荡,一遍又一遍地叫嚣。那样充满屈辱的声音,仿佛要冲破她的脑海,仿佛要将她那颗向来不服输的心,生生地撕裂.
技不如人,只能任人宰割......
技不如人,只能任人宰割......
一刹那,被折辱的仇恨和恨意大过了一切,那个向来遇强愈强的女子,又一次,在绝境之中,暴露出了她异乎寻常的生命力......
技不如人,只能任人宰割,可是,即便她技不如人,也在拉你陪葬......
若水忽然冷笑起来。虽然,我身在江湖,江湖上没有关于我的传说!可是,你真拿了我的命去,你的命,自然也得留下......
我若水以若家先祖的名义发誓,我会要你,以最高的代价,却取一样最不合算的东西......
她勉强忍受住被反弹的痛楚,盘膝端坐在丛林之间,敛内息,聚真气.
只见她的双掌以上下平行的方式,虚虚地交叠,然后,再以逆时针的方向,车轮般地轻轻旋转。仿佛有一种错觉,有丝丝金光,正从女子虚叠的双掌之间,如缕般一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