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长孙无忌这般说法,陈子明便知其心里头到底在冒着啥坏水来着,自是不愿遂了其意,这便跟着出言附和了一把,当即便将长孙无忌恶心得眉头狂皱不已,偏偏陈子明所言占着理儿,他还不能说陈子明的不是,也就只能是无奈地强忍着罢了。
“既如此,那就有劳二位大人再走一趟了。”
房玄龄并不打算插手到陈子明与长孙无忌之间的勾心斗角中去,等了片刻之后,见无人提出反对之意见,这才无可无不可地允了……
“老臣(微臣)叩见陛下!”
太宗的精气神虽是有些不济,可听得长孙无忌与陈子明又来请见,倒是第一时间便允了,在赵如海的陪同下,二位宰辅再次来到了承庆殿的寝宫中,照着朝规,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都免了罢。”
太宗虽是心急着知晓众宰辅们对赦免李承乾一事的态度,然则礼不可废,他自是不好急着刨根问底,也就只能是照着规矩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
听得太宗叫起,谢恩自是应有之规矩,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辅机,尔等如此急地又来见朕,可是出了甚事了?”
到底是心有牵挂,太宗连寒暄的兴致都没了,直截了当地便奔了主题。
“好叫陛下得知,经合议,臣等一致认为赦免李承乾一事可行,此乃陛下宽仁之体现也,臣等皆感佩在心。”
长孙无忌心怀鬼胎,颠倒是非的话还真就敢直接说将出来,连脸皮都不带红上一下的。
嘿,这老混球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来着!
尽管长孙无忌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可以陈子明之睿智,却是早就猜透了其之心思,无非是打算转而扶持李泰入主东宫,诸般作态,无外乎是在造势,或许还极有可能拿当初太宗发动玄武门事变来当游说的理由,以此来硬保李泰,若是没个防备的话,闹不好还真就被长孙无忌给得手了去,至于而今么,既是看破了其之算计,陈子明也就无惧了,左右不过是玩政治手腕罢了,对此,陈子明又岂会怕了他长孙无忌!
“陛下明鉴,诸般臣工对此事争议颇大,大多以为法度不可轻废,宽仁也须有度,可一不可再也。”
还没等太宗展开笑颜,陈子明已是毫不客气地当场揭破了长孙无忌的谎言,明确表示了对此事不甚赞同之态度。
“唉……,朕也知晓此事是让卿等为难了,下不为例也就是了,来人,拟旨。”
尽管陈子明所言不甚动听,可明显才是事实,对此,太宗显然是心中有数的,也没计较那么许多,唯恐事情再起变化之下,竟是准备紧着便先将此事办妥了去。
“老奴在!”
听得太宗呼唤,随侍在侧的赵如海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疾步便行到了一旁的文案处,摊开了一张空白的明黄诏书,提笔作记录状。
“着即将前太子李承乾废为庶人,流配黔州,另,侯君集等涉案诸逆贼之处置,皆按部议行之,宜速!”
太宗之所以会卧床不起,全是心病所致,如今能得以救下李承乾之命,精气神顿时便好了几分,紧着便口述了份简略的诏书。
“陛下圣明,然,提调魏王殿下一事也不好再多拖延,老臣恳请陛下能给老臣一份诏书,也好紧着将案情厘清了去。”
长孙无忌其实无所谓李承乾之死活,他真正在意的是能否尽快跟李泰那头联系上——长孙无忌在宿卫军里也有人手,奈何此事干系太大,他可不敢轻易让手下人去传话,终归须得亲自跟李泰见了面,方好便宜行事,这当口上,趁着太宗心情有所好转,自是紧着便讨要起了圣旨来。
“准了,拟旨,传朕旨意,准长孙无忌并房玄龄入魏王府宅,行问讯事宜,钦此!”
太宗明显是感受到了长孙无忌似乎有着维护李泰之意,心中立马便是一动,于传旨间,竟是不容分说地将陈子明给排除在外了去。
“陛下圣明,老臣遵旨。”
一听太宗如此下诏,长孙无忌悬着的心立马便落了地,没旁的,他可是受够了陈子明的跟随,如今总算是能摆脱开这么副难缠的狗皮膏药了,无疑是件值得大肆庆祝上一番之好事儿。
“陛下圣明!”
与长孙无忌相反,听得太宗这般下诏,陈子明的心立马便是一沉,不过么,却也并未带到脸上来,同样是恭谨万分地称颂了一句,只是脑筋却是就此高速运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