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容某思忖一二。”
陈子明对柳如涛的消息不曾有丝毫的怀疑,除了是因柳如涛的能干之故外,也因着听到了“纥干承基”这么个熟悉至极的名字——尽管不曾见过其人,可陈子明却清楚地记得前世那一时空里,这位主儿便是太子李承乾的嫡系心腹,没少帮着太子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李承乾的最后倒台,便是此人出首所致——从纥干承基在东宫的地位而言,太子若是真有暗杀行动,派其出马自是必然之事,这一点,陈子明自是深信不疑,然则说到当如何应对么,陈子明一时间也不免有些个难以遂决,概因其中之干系实在是太大了些。
太子那头可以耍嫁祸之计,陈子明处自然也可以将计就计,真要谋划得当的话,自是能达成一箭双雕之目的,将太子连同魏王一起除掉,问题是躲在深宫中的李治显然就要渔翁得利了去,再想赶其下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此一来,经过虽与前世有所不同,可结果恐怕还会是一样,很显然,这条路走不通!
若是配合李泰拿下太子,办起来倒是容易,问题是李泰那厮一旦进了东宫的话,以太宗对其之恩宠,怕是根本难以再撼动其之地位,在陈子明看来,哪怕是长孙无忌都无力为此,更别说他陈子明眼下之实力比之长孙无忌还有着些许的差距,至于按兵不动地坐看太子干掉李泰,甚或在暗中挑动一下,让他连李治一起除掉,似乎可行,问题是关碍太多,操作起来难度未免太大了些,成功的把握性比零也高不到哪去,毫无疑问,这一条路同样也行不通!
“先按兵不动,密切监视纥干承基等人之动静,若有消息,随时报来,另,调集京中好手,准备应变。”
陈子明反复盘算了良久之后,还是没敢轻易下个决断,这便慎重万分地出言交待了一句道。
“诺!”
听得陈子明这般吩咐,柳如涛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躬身便应了诺,不过么,却并未就此退下,而是又朝着李恪便是一躬,摆出了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柳先生只管先去忙好了,一切就按子明的意思办便好。”
李恪虽是忧心忡忡,可这一见柳如涛对自个儿如此之尊重,心下里还是很高兴的,自是不吝温言安抚了柳如涛一回。
“诺,属下告退。”
事关重大,柳如涛自是不敢稍有耽搁,这一听李恪发了话,紧着便躬身行了个礼,就此退出了书房,自回情报处所在地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子明,此事干系重大,倘若稍有闪失,却恐后果难料啊。”
李恪到底还是不放心,先前有柳如涛在,他不好开口言事,可待得柳如涛去后,李恪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虽不曾直接质疑陈子明按兵不动的安排,可言语间所透着的意思便是那么个意思。
“殿下说得是,此事确须得稳妥行了去方可,今,殿下尚不宜出头,下官之位置也尚不足以参预废立大事,故而,断不能令局势就此恶化了去,终归须得令魏王与太子殿下再多斗上一段时间方好。”
陈子明看似面色沉稳一如往昔,可实际上么,心中的躁意并不见得比李恪少上多少,纵使如此,面对着李恪的质疑,他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耐之色,言语和缓地便出言解释了一番。
“唔……,子明之意是……”
尽管陈子明已是将个中关窍解释过了,可李恪显然还是有些不死心,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试探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殿下应是还记得当初下官去茂州就任之际曾与殿下所言及之事罢,无论是魏王还是太子殿下,都断无大位之可能,无他,前者跋扈,虽得圣心,却失诸般宰辅之信任,别看其现下势大滔天,其实不过外强中干罢了,真到了行废立之际,必遭弃无疑,至于后者么,无才无德,既失圣心,又无宰辅之支持,本就是被废之下场,却也无甚可多言处,唯一能对殿下构成威胁的便是晋王殿下,概因其背后立着长孙无忌这等重臣,此际若是太子殿下与魏王早早分出胜负,必是晋王殿下渔翁得利无疑,故,殿下若想自立,终归须得确保那三位皆废,方可得出头之良机,今,晋王殿下藏于宫中,又不与群臣私相授受,他人难有下手之处,真欲一箭三雕,还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陈子明能理解李恪心中的不甘之所在,但却绝不会有甚迁就,当然了,也自不可能发作于其,而是耐心地将大势细细分析了一番。
“小王受教了,一切皆按子明之意办了去便好。”
陈子明既是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李恪虽还是有些担心,却也不好再多啰唣,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些许不安,诚恳地致意了一句道。
“殿下放心,下官与殿下乃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今,朝局大变在即,殿下须得善自小心,若无事,还是少到下官府上为好,有甚消息要转,可由柳如涛安排过手,但消有令,下官无有不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