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脸上一红,低声道:“大哥,陈胜有言曰:‘苟富贵,勿相忘。’你这还没富贵呢,怎就相忘故人了?”
乔峰不解道:“东方兄弟,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东方不败解释说:“想当初,你做叫花子的头头时,就与小弟结拜;现在,当不了乞丐后,便和我一路同行;怎地以后成了大辽的贵族,就把我抛在一边了啊?”说到这里,将头低了下去。
萧峰一听,喜出望外道:“东方兄弟,你……你是说,你要和我一起奔赴塞外?”
他虽是个粗豪汉子,但东方不败这几句话中的含意,却也听得明明白白。
萧峰初时遇见她,就如春水映梨花,一见如故,倾盖相交。
待得二人从江南结伴到河南,从聚贤庄大战到雁门关外重逢,再偕赴卫辉、信阳、泰安、天台,万里奔波辗转,曰夕携手相亲,无处不感到她与自己志趣相投,此刻更听到她要陪自己到被汉人视作虎狼之邦的辽国,不由得心意激荡,伸出粗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柔荑,说道:“东方兄弟,你对我这么好,我……我不忍心你又跟着我到大辽去冒险。若是我真能在上京临潢府安定下来,你要来见我,我自可持皇家的通关文牒来接你去,保得一路平安。而现在我自己都漂泊无定,你这汉人陪我到了大辽的地盘上,那些契丹人多半会为难你的。”萧峰久历胡汉之争,自是会如此认为。
东方不败却摇头道:“汉人是人,契丹人也是人,契丹人为何要无缘无故地为难汉人?再说了,如果我……我被其他契丹人为难了,你……你这个契丹人,难道会袖手旁观,不回护于我吗?”她在遇到乔峰前,一生都没想过要别人来保护自己,陡然间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尴尬,说到后来,声音有如蚊鸣,细不可闻。
萧峰连忙摆手道:“不会,绝不会,在辽国我绝不会让我的东方兄弟受到一点儿欺负,就像你在宋国拼命维护我的周全一样。”
想到东方不败在少林寺、聚贤庄等地多次同自己并肩作战,胸中一热,突然伸掌抓住她的肩头,将她身子拉向自己,然后紧紧抱住,脸颊贴着她的鬓发,激动难抑地道:“东方兄弟,你以后跟着我到了大辽,这通敌叛//国、弃宋投辽的汉//歼骂名,可就当真给坐实了,你得想好,到时候不要后悔。”
东方不败心想:“我东方不败一生所背负的骂名难道还少了吗?不怕再多上这么一条。”随即一本正经地说:“我当然考虑好了,经过聚贤庄一役,我恐怕是很难在大宋立住脚了,这次跟你同赴大辽,以后就算是被四海列国千千万万的人所唾弃,也永不后悔;跟着你经受千般苦楚、万种熬煎,也是欢欢喜喜、甘之如饴,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萧峰大声叫道:“好,萧某得有今曰,别说要我重当丐帮帮主,便叫我做大宋皇帝,我也不干。我宁可做契丹人,不做汉人。东方兄弟,咱们这就到大理找段正淳去,他是带头大哥也罢,不是也罢,终归是咱们最后要找的一个人了。待这件事一了,咱们便到辽国寻亲去也!”
正在他们相谈甚欢之时,旁边的阿朱却以一种奇怪而又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俩看,她双眼中透露出几缕忧伤,但又夹杂着几丝欣喜,让人一时间难以辨别她此刻的心境是喜是忧。
东方不败和乔峰自顾自地说着话,谁都没发觉他们的阿朱妹子现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