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京城传出三条特大新闻,轰动了整个京城。
第一条消息,太子殿下大婚一切顺利,洞房花烛夜,新娘却换了人。
第二条消息,太子府昨夜遭遇歹徒袭击,最后五千多人被太子府的隐卫一举歼灭,剩下的数千人都负了伤离开了,目前官府正在追缉中。
第三条消息,也是最大的消息,那就是太子新房中的新娘本该是小郡主上官轻儿却不知为何变成了风王府的妍郡主风妍妍。
同日,钱府传出消息,曾与妍郡主闹出绯闻的钱府大少爷钱赢半个月后将与礼部侍郎家的千金举行大婚……钱大少爷和妍郡主的传闻可谓是不攻自破。
一时间,安静了许久的京城,爆发出了空前的舆论热潮,人们都在议论着太子妃换人,上官轻儿失踪之事。
上官轻儿虽然刚回京不久,但京城中的人早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对她有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她八岁那年在太子殿下手心里跳舞之事,又再次掀起了热潮,再后来,也就是今年,她再次出现,便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这京城的人能不记得她才怪。
而且因为宫里原本就上官轻儿和夏雨琳这两位郡主,人们总拿夏雨琳跟上官轻儿比,结果可想而知,夏雨琳那般不堪,上官轻儿的形象自然就更加高大了。
故而,这京城中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很支持上官轻儿的,尤其她还是他们的战神太子殿下心爱的女子,那地位就更高了。
如今,一夜间上官轻儿不见了,新房里的新娘变成了风妍妍,那些支持上官轻儿的人不淡定了。
“要我说,肯定是妍郡主在捣鬼,这皇家谁没有一点辛秘?我听说妍郡主上次在钱家的荷塘中就对小郡主多次下手,肯定不会错的。”有人愤愤不满。
有人热情的附和,“我觉得这事也跟妍郡主脱不了干系,你说小郡主不见了就算了,殿下新房里的人怎么就不是别人,偏偏是妍郡主?”
有人大声的嚷嚷,“可不是,这妍郡主啥时候不从边城回来,殿下大婚前就回来了?而且,若跟她没关系,她昨夜又为何不离开太子府,反而留在了那里?”
有人不解的发出疑问,“可要是殿下不喜欢妍郡主,这一切都是妍郡主设计的,那殿下为何还留下她?”
有人冷哼,“如今小郡主下落不明,殿下要是杀了妍郡主,小郡主岂非就有危险了?”
那人点头,表示理解,“如此说来也是。”
“可妍郡主也不是愚蠢之人,为何她要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会不会是别人陷害她的?”有人提出新的观点。
有人支持,“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妍郡主是女子,若这是都是她做的,她就不怕丢人?”
还有人大声的反驳最先那人的看法,“老子看妍郡主就是端庄贤淑无人能及,如何会做这等不要脸的事,定然是被人给算计了。”
……
各种议论声,响遍了整个京城,一夜间,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唯独三个地方依然宁静,一个是皇宫,大家都装瞎子扮聋子,兆晋帝不提这事,他们就当做不知道,谁也不敢去捋太子殿下的龙须。一个是太子府,太子府的人虽然不是全都知道内幕,但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生怕丢了脑袋。最后一处是上官府,作为上官轻儿娘家人的雾谷成员,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大家都睡到了天大两才起来,一起来就是吃饭,然后继续睡觉。
当然,这些地方看起宁静,实际上却比一夜间就背人踏破了门槛的风王府还要暗潮涌动。
尤其是上官府上,此时,刘琰拉住了要出去找夏瑾寒算账的洛音,“洛音,不可冲动,姑爷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有道理?有道理就能将那个贱女人留在府上充当太子妃?那可是主人的位置,就算主人如今跟祖师爷出了点问题,但也没有人能抢走属于她的东西。”洛音不满的抗议,声音很是激动。
刘琰叹气,“你冷静点,如今祖师爷和主人的事情还没解开,姑爷心中定然不好受,你想想,那个女人这个时候还去烦着姑爷,姑爷可能会就这么算了?”
洛音瞪着刘琰,挣开他拉着自己的手,问,“你的意思是,姑爷这么做是为了折磨那个贱女人?那也不用将她留在太子府吧?”
“风王府有三十万大军在手,还有十万亲兵跟随,这可不是小数目,他们以北疆威胁姑爷,姑爷定然不能直接跟他们硬碰硬的。姑爷留下那个女人,应该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处置她。”刘琰笑着分析。
大长老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刘琰说的不错,轻丫头看上的男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岂能让那些阿猫阿狗一直在眼前蹦跶?”
吴长老也表示认同,“轻丫头如今和祖师爷都被非家人带走了,姑爷此时稳住风王府,才能有时间疗伤,才能去帮助轻丫头,届时轻丫头回去了,要收拾那个女人还不简单么?”
洛音咬着嘴唇,慢慢冷静了下来,“如此说来了也是,姑爷手中有百万大军,风王府那三十万大军,还未必就真的是风王府的。”
刘琰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终于开窍了。”
洛音瞪了刘琰一眼,“我这不是着急么?”
“哈哈……你这性子是该改改了,跟着主人这么久也没有改掉一些。”刘琰好笑的看着洛音,眼中满是宠溺。
“既然祖师爷回来了,那启天和五煞是不是也回来了?”洛音蹙眉,问道。
“嗯。”大长老点头,“如今在祖师爷和轻丫头身边守着。”
“那就好,咱们就可以放心的休息了。”洛音眯起眼睛一笑,伸了伸懒腰,道,“哎呀,害我瞎操心了这么久,累死了,我回去补眠。”
“这孩子……”吴长老无奈的看着洛音,笑着摇摇头……
刘琰看着洛音慵懒的模样,嘴角溢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
太子府,一大早夏瑾寒就起来了,或者说,他昨夜根本就没睡,坐在床前,看着窗外的夜色,整整一夜。他的双眼已经布满看血丝,因为受了伤,身子已经是疲惫不堪,但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上官轻儿看到上官轻儿离开他的样子,他睡不着。
好几次,他疲惫的闭上双眼,告诉自己现在必须好好休息,不能冲动。但一闭眼睛就是上官轻儿,他一次次梦中惊醒。
他无法忍受眼睁睁的看着上官轻儿跟别人离开的画面,哪怕是做梦。
他愿意相信上官轻儿,愿意等待她回来,却不代表他不会害怕。
天亮了之后,夏瑾寒端坐在床上调息打坐,让体内的真气运转一圈,感觉身子舒服多了,便起身开始安排太子府上下的事务。
因为大婚,他已经被兆晋帝请了七天的假期,本是相借着这几天的假期,好好跟上官轻儿甜蜜一下,到处走走,培养感情的,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他形单形只,恨不得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忙起来。
洗漱过后,他打开门想出去走走,一开门,却看到了不想见的人……
“殿下,您起来了,身子可舒服些了?臣妾做了一些滋补的鸡汤,您趁热喝了吧。”风妍妍嘴角带着温婉的笑容,目光含情的看着夏瑾寒。
夏瑾寒看到眼前这个女人,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尤其是那张看起来端庄大气的脸,让他总想将她撕破了去。
忍着心中的冲动,夏瑾寒摆手道,“妍郡主客气了,本宫无事。”夏瑾寒说完,逃过风妍妍就往外边走。
风妍妍要是识相,这个时候就该退到一边,不要去烦着夏瑾寒。
可她显然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总觉得自己魅力无穷,夏瑾寒多跟她接触就一定会喜欢上她,所以,她没有退开,反而拉住了夏瑾寒的衣袖。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您昨日受了伤还没好,需要好好休息,这药膳是臣妾今日一早亲自准备的,太医说一定要按时食用,方能让您的身子快些好起来。”她的声音娇柔而又大方,一如既往的淡然。
殊不知,她此时自以为是端庄的淡雅,在夏瑾寒看来却是恶心的装模作样。
他一甩衣袖,一把将风妍妍甩开,然后另一只手用力一挥,那被风妍妍扯过的衣袖就被他生生的截断了。语气更是冰冷的吓人,“本宫再说一次,别碰本宫。”
一截白色的衣袖,落在了地面上,让原本还能淡定的站在那里的风妍妍,身子颤抖了一下,忍不住退后两步,一脸受伤的看着夏瑾寒。
“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她不愿相信,曾经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目光的焦点,永远被人捧在手心,被人宠着爱着的她,他居然看都不愿看一眼,甚至连衣服被她碰了都觉得脏么?
夏瑾寒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对风妍妍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夏瑾寒可以不喜欢她,可以不理会她,可以不接受她,她会觉得那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看到她的好,只要他跟自己接触的多了,就一定会爱上自己的。但如今他对自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这,这叫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夏瑾寒看也不看风妍妍,冷哼一声,“你若接受不了,便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或者你可以离开太子府,本宫绝不留你。”
夏瑾寒说完就大步的走开了,再没有给风妍妍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安慰。
风妍妍咬着嘴唇,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打击,看着夏瑾寒一步步的走远,她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根刺,在狠狠的扎着她,让她痛苦不堪。
但她是绝对不会离开太子府的,她好不容易住进来,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不会轻易放弃。就算夏瑾寒不喜欢她,可她喜欢了夏瑾寒这么多年,她总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夏瑾寒越是不想看到她,她偏要出现在他面前,她就不信,她能比上官轻儿差了去?
夏瑾寒去了书房,青云一直跟在他身后。
“可知她去了何处?”书房里,夏瑾寒冷冷的问。
“方才已经有消息传回来,小……太子妃和白澜以及明夜等人都在城北冷天睿的别院中。”青云自然之道夏瑾寒说的她是指谁,低着头老实的回答。
夏瑾寒眯起眼睛,道,“她现在如何了”
“太子妃昨夜受了太大刺激,一直在昏迷中,雾谷的人知道她身边有白澜在,也没有去找他们。”
“知道了,你也受了伤,下去休息吧,让青离守着即可。”夏瑾寒坐在桌子前,抬手扶额,似乎有些头疼。
青云看着夏瑾寒这样子,心中也有些难受,“殿下您也去休息会吧,太子妃不会有事的。”
“无事,下去吧。”夏瑾寒摆手,显然是不想被人打扰。
青云安静的退下,书房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夏瑾寒拿起桌子上的奏折,随意的翻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他眉头紧皱,而后对门外叫道,“青离。”
“在,殿下。”青离立刻现身,单膝跪在门外。
“去将风王的资料调出来,所有的。”夏瑾寒冷冷的说完,又道,“再去查查风王这些年在边城的动静。”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听到夏瑾寒的安排,青离内心是激动的。昨夜殿下留下了风妍妍,不仅是若影和青云等人心中不悦,他心里也有个小疙瘩。
他们都明白夏瑾寒不会怕了风王,留下风妍妍,必然是有原因的,但夏瑾寒一直不为所动,倒是让他们这些下人开始着急了。
真心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如今殿下终于有行动了,他心中自然激动。
……
两天后。
清晨,上官轻儿感觉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终于忍不住从那悲伤的梦中清醒过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梦境长到让她险些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那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关于洛烟和白澜的故事……
上官轻儿睁开双眼,许是因为在梦中流了泪,她的眼睛有些疼,睁开有些费力。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双眼眯成一条线,只睁开了一条小缝,但却不影响她看清她跟前的人。
那人一头白色的长发,身上还是那一件蓝色的衣服,似乎是洗干净了,看起来清爽了许多。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白皙如玉,细致的毛孔即便隔得很近很近也看不清,长长的睫毛,卷卷的,琥珀色的眸子,闪着一抹温柔和深情。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啊——!”上官轻儿猛的惊呼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即额头上一疼,她清晰的听到了“砰……”的一声响,不用怀疑,是她的额头撞上了别人而发出的。
“嗯……”床前的那人似乎没想到上官轻儿会突然醒来,更不曾想到她会这么激动,跟她靠得很近的额头生生的被撞了一下,疼的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哎哟……”上官轻儿吃痛的捂着额头,看着被她撞的险些摔倒下去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怒道,“白澜,你干嘛呢?我睡觉的时候靠我这么近作甚”
没错,方才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靠在她的身边,离她很近很近的人,正是白澜,也是她梦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那人。
白澜看到上官轻儿捂着额头难受的样子,心中有些自责,慌忙弯腰去揉她的额头,“很疼吗?我揉揉……”
冰凉的手指,触上她温暖的额头,上官轻儿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似乎才从梦中走出来。
眼前这个人是白澜,也不是白澜,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鲜活的人,而是一具借着药物存活的、可以思考可以行走的僵尸……
额头在白澜的手指下慢慢变得舒适,疼痛感消失,只剩下了一股清凉。
她推开他的手,不敢去看他干净的双眼,只是低着头道,“我睡了多久?”
“三日了,我昨天醒来的,你伤的比较重,所以睡的比较久。”白澜淡漠的回答,即便恢复了记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生硬。
三天了吗?上官轻儿的心颤抖了一下,本能的问,“他怎么样了?”
问完,突然觉得自己对白澜说这个,有些残忍,又闭上了嘴,道,“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白澜眼中的殇一闪而过,微微扯了扯嘴角笑道,“这里是城北的别院,我们曾经来过的。”
“冷天睿住的那里?”上官轻儿不解的看着白澜,她记得那天因为明夜的琴声和非影的笛声,她被那倾泻而出的记忆侵袭,千年的前记忆,让她的身子承受不过来,就晕倒了过去,她以为自己跟白澜在一块儿,肯定是在普崖山或者是上官府的,怎么会……
“嗯。”白澜点头,伸手拂去她耳边的青丝,目光温柔,“那天你昏迷不醒,我和夏瑾寒一战也受了伤,是非家长子的血救了我,他们将我们带来了这里。”
上官轻儿明白白澜说的非家长子就是非影,这么说,他们是被明夜和非影带到这里来的了?
那就不奇怪了,明夜本来就是漠北人,会跟冷天睿在一起,本就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