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言之有理,如此看来,不仅不能太过靠近瑶人,反倒要提防他俩与瑶人沟通才是。还是大人虑事周详。”,吴先生发现,来的这两个家伙,的确是一个麻烦。
不过吴先生马上想到了一个对策:
“大人,在下倒是有个计较。不如仿本朝官职差遣分离的做法,这两人落户还是落到刘家村左近,或者油溪一带,只是不要与大批归正人落户落到一处就是,然后只须再找两个无关痛痒的临时差使让他俩兼着,这样,正式的安家之地也有了,田地也一亩不差分给他俩,头上还安了一个临时差使,又实惠,名声还好听。这样,他俩的户口田地在乡下,人却在县里暂时当差,镇日里在大人的眼皮底下,不信他俩还能掀起甚么大浪来。过一个半年一载,那时再看这两人,到底是金兵奸细还是骗子,甚或真是有学问的规矩人,自然能看出原形。要是前两种人,便投入狱中便是。要是规矩人,那就将他俩打发到落户的地方,他俩愿意耕田便耕田,想一边耕田再谋一个功名,那就悉听其便了。”
郭主簿一听,眼前一亮,点头道:
“这个法子甚好,可上可下,可以灵活掌握。”
以郭主簿的权力,招两个临时工办差并非什么难事,这等小事,许县令没有不通融之理。
不过,除了这让人头痛的茅文两人,王家那一大家子也是需要慎重对待的,据称王家兄弟出自官宦之家,算是饱学之士,对于这一家的安置当然不能与一众普通百姓等同。郭主簿隐约觉得王家兄弟的到来应该做些文章:
“茅文二人,就照你说的办。只是王家一大家子的安置,也要有所讲究,毕竟这样的士人来到新化安家很是少见,须得区别对待。安置得好一些,倒不是要博个好名声,图的是此后有更多士人闻风而动,能够踊跃迁入新化,那就是抛砖引玉之功,也算是我等之功德。”
吴先生会意,便道:
“要不然在下去见见王家兄弟,摸摸他们的深浅,若真是饱学之士,再请他们两个来拜见主簿大人,也显得大人礼贤下士。大人以为如何?”
“这样也好。”
从第二天起,茅庚就见同来的归正人不断有人被差人领走,据说有了安家的去处。
当天下午,又有一位吴先生前来,请王家兄弟单独去谈了好久。
第三天,安置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而王老先生兄弟下午就应邀前去县衙做客,这让一介尚未安置的归正人心中顿觉心中温暖。或许王老先生兄弟此去真的会谋到公门差使,然后有一就有二,余下的人感到机会大增。
这一天,大部分归正人都已经离开,前去安家落户了,依然没有轮到茅庚和文元。而王老先生一家也同样在等待安置,文元也没有打听到任何进一步的消息。
茅庚心想,要是自己能够选择的话,当然是要选择冷水江地域的,冷水江那一片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那一段的江水比其他地段都要冷一些,井水也冷一些。冷水江的锑和煤炭资源都是新化之最,而且冷水江靠东,新化的地形,越靠东地势越平缓,其他三面都是山丘盆地,交通多有不便之处。
可是到了第四天上午,除了自己和文元两个,还有王家一大家子,其他人都走光了,茅庚也有些沉不住气,生怕像楚州那里一样,误把自己和文元当作奸细或者骗子,那就糟糕了。至于王家,他们当然是想跟自己安置到一起,他们指望日后能够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子虚乌有的师伯。
可是王家也只有干等着,不知道县里到底会如何安置。
第四天下午,张小哥也就是张海三来找茅庚,说县尊大人要亲自见自己,有事相询。
令茅庚感到意外的是,许县令也听说了这次归正人中间有这么个牛人,号称要造出超越水运仪象台的神器,这让许县令很是震撼。
许县令因为去年的瑶民汉民大械斗,感觉在官声上有了污点,急于扳过来,这种看重官声的心情当然可以理解。
一百多号归正人到了新化,许县令也通过不同的途径了解了此次归正人的成色。当然,让人最有兴趣的只有王家一家子,以及茅庚文元二人。
许县令收集了各种传闻,又通过一番琢磨,认为茅庚可能真的是奇人弟子,其成色至少有五五之数。如果真的是奇人弟子,那就是奇货可居!
水运仪象台这事许县令当然清楚,那也算是瑞祥之物。而如果真的茅庚能够在自己治下造出一件超出水运仪象台的神器,那自己说不定于此受益,至少扭转官声,当是毫无问题。
许县令是一县之尊,魄力方面不是郭主薄所能比的,许县令认为,任他是金兵探子也好,骗子也好,不论是什么,在新化这里,毫无根基,还怕他翻出什么浪来!许县令觉得要是万一茅庚是高人弟子,那就非得顺势运作一下不可。凭自己的眼光考一考茅庚,也许真假立辨,若是真的茅庚表现出不凡的学识,自己便支持茅庚赌上一遭。一旦造出神器,就能运作出莫大的政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