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地方装我!中国那么大我用你装!我有钱!我自己买机票我自己住酒店!就你那小气吧啦的就是装我也指不定给我多大个小屋装我!我现在就买机票!”
霍朗吸了口气,带进一股清晨的凉意,淡声道,“说了不用,你别再吃炸鸡了,影响你的智商,连不用‘两个’字都听不明白,‘不用’是婉转的说法,直白来讲就是‘别来’,我不想被打扰。”
“我就是智商不高才生出你智商这么低的儿子!”她不甘示弱的反驳了一句,李秘书在她身后提醒道,“他自由惯了,不喜欢打扰我们就不去了,等他想回家自然就会回来,你孙女还是你孙女,你急也不会是别人的。”
祝小香倒是不关心孙女的问题,他靠近话筒,十分得意的问,“我设计的婚纱是不是靓瞎了她美丽的双眼,有没有睡觉都想穿着,有没有挺着肚子还飘飘若仙!”
霍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早已经不是白色的白纱裙,手指渐渐的收紧,如果小香知道他的作品就这么糟蹋了,指不定要怎么样的鬼哭狼嚎。
“飘极了,拉上线就是风筝,直接飘走。”
那边电话抢来抢去的,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想问,霍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这份热情,他不觉得自己的状态有多好多么适合闲话家常,可他又不得不在这些爱他的人面前装作很好,这份感情的所带来的失望如果有千斤重,他愿意自己扛,而不是选择与人分担,让远隔万里的家人再一次破裂希望,他于心不忍。
他握着电话,几不可闻的叹息,“你们有完没完了,一个堂堂霍氏总裁一个世界顶级服装设计师,怎么动不动就兴奋的好像两个猩猩得了两个香蕉,没有半点出息。”
“就你有!谁稀罕问似的!拜拜!”母亲狠狠的呛了他一句,然后利落的挂断。
带上螃蟹,回家,洗澡,睡觉,哪个女人一生不会遇到一两个人渣,哪个男人的一生,又不会在女人面前折两回腰。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霍朗觉得自己脚步有些虚浮,摸了摸空荡荡的胃,整整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竟然也不觉得饿,翻遍冰箱和橱柜,只有两个鸡蛋一包方便面,他的眼睛很累,对包装上的小字完全看不清,但是至少他知道这是吃的,并且知道,这是美国来的进口货。
隔着十万八千里,他吃的还是美国食物。
鸡蛋属于螃蟹,面属于霍朗。
他抬手在螃蟹的下颏挠了挠,等它吃完,才抱回房间。
他又回到了一个人,不同的是,这次还多了一只猫。
他喜欢安静,不代表喜欢冷清,螃蟹怎么折腾,他都算有耐心的陪着,等它在房间里折腾够了,便老老实实团在霍朗的胸口睡觉,而这一人一猫,还没来得及睡沉,外面便门铃大作。
霍朗用打着夹板的手臂一把将螃蟹夹在怀里,翻了个身,不想理会,可门铃声依旧响个不停,他疲惫至极的把脸埋在螃蟹毛茸茸的身体里,嘟囔着,“螃蟹,变个身,去告诉外面那人哪来的滚回哪去,我不想见她……”
螃蟹被他搂的面目狰狞,凄厉的喵了一声。
他将被子扯起来盖在他们俩的头上,可这并不能阻挡门外那个不死心的人。
螃蟹大概觉得自己要被他勒死了,用它锋利的爪尖在他脸上飞快的挥了一巴掌,试图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霍朗闷哼了一声,掀开被子,在它的小爪子上狠狠的捏了一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腹上沾上淡淡的血痕。
“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低咒了一声,把它扔到床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螃蟹无辜的喵了一声,轻巧的跳上床,它因为生病而裸露的皮肤现在也长出了短短一层灰色的小绒毛,吃的好吃的饱,胖的快,看起来肉墩墩,它悄悄的趴在霍朗的后脑勺旁,见他没再次扔开自己,便贱兮兮的跪着四肢小脚往前挪蹭,最后眼睛一眯,直接把脑门扎在他的脖子上。
门铃声吵的人不得安宁,霍朗猛的从床上弹起来,把螃蟹吓的毛都炸了起来,喵的声音都变了调子。
他这一起身的瞬间,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头重脚轻的扶着床头半天才缓和过来。
好像降温了,房间竟然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气,他拉开衣柜掏出那件住院时穿的黑色的长羽绒服,利落的套上,螃蟹从床上跳下来,围着他的裤脚喵来喵去,他轻轻一抬脚,给它掀了个跟头。
他本是打算大力一些甩它一脚,直接将螃蟹抛到空中接住,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力气,走了好几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
他单手撑墙,站在玄关处,听了很久那锲而不舍的门铃声,放在门锁上的手指一停再停,最后,一张俊颜冷漠至极,利落的拧开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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