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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什么人?”皇后描得细而长的新月眉猛地一抬,那对原本端庄明丽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怒火,声音也陡然拔高,“本宫说了,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丛芷卉,别在这里挑战本王的耐心!”容楚凤眸眯起,仿佛有雷电射出,周身霎时鼓胀起如有实形的冰冷杀气,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皇后被这样强大的威压逼得踉跄后退,若不是扶住了一旁的柱子,差点就狼狈摔倒在地。
“容楚!你,你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这一瞬,皇后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庞顿时惨白如纸,眼中漫上了难以置信的愤怒眭。
“少在这里跟本王装蒜!你不交人,本王也有办法找到!滚!”容楚根本不给皇后半分面子,凤眸里沉了冰锋,宽广的袍袖拂起劲风,他冷声喝道。
“你——楚,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皇后见容楚是真的动怒了,她方才还蕴满了怒火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指紧紧抠在蟠龙柱子上,神情也变得哀戚可怜,“我爱你!我爱你啊!”
“皇后娘娘,请你自重!”容楚显然耐心尽失,此刻的他目光沉郁,气势骇人,声音冰冷如刀,“再不滚,本王就让禁卫军进来拖你出去!毡”
皇后脸色猛然一变,眼中也布上了恐惧,以她对容楚的了解,她相信,他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狠狠地咬住红唇,皇后心念迅速转动,片刻间,她便抬眸,目光恢复冷静道,“你要我放人,可以!但你必须先告诉我那个人和你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容楚声音又冷了几分。
“那你为什么要本宫放人?!”皇后皱眉,眼中也带了疑虑。
“本王不需要向你解释!”容楚不耐烦道,他眼中骤然闪过冷谲杀气。
他最讨厌旁人窥探他的事情,皇后这个女人,已经数次触到了他的底线。
若不是那件事事关重大,他早就一走了之,哪还会在这里听这个女人罗嗦!
“好,人本宫可以放,但你要答应本宫一件事!”皇后一咬牙。
“皇后这是在威胁本王?!”容楚长入鬓角的剑眉瞬间拧紧,他额头的青筋都开始暴跳,广袖中的拳头猛然捏紧,显然已经快要怒火中烧。
皇后在容楚这样森冷的眼神注视下,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冰封住,彻骨的寒冷漫上周身,她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
“本宫希望恭王不再追究那件事!”但皇后还是咬着牙提出了条件。
“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容楚晕染了紫色的凤眸缓缓眯紧,他自然知道皇后说的是什么。
皇后出自礼国公府,从家是大乾五大世家之一,但礼国公丛翰学虽然为人还算正直,但其长子却是个纨绔性子,经常在外惹祸。
皇后入宫之后,给她长兄丛得水弄了个官职,可是丛得水不但不知道收敛,这些年来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小舅子,作威作福,收受贿赂,早已成了帝都城一霸。
前些日子,丛得水因为和另一个纨绔子弟抢一个妓女,争执中,一不小心失手将那妓女推到楼下当场摔死。
这一幕恰好被满大街的百姓看了个正着,妓院的老鸨当即报官。
京兆府尹看到犯事的又是丛得水,不由很是头疼。
而且丛得水刚被抓,宫里就来了人,京兆府尹不得不放人。
原本死个妓女,只要赔够了妓院钱财,老鸨不追究也就算了,但这回那老鸨却不依不饶,竟鼓动了数百名百姓堵在了京兆尹府衙前。
或许是丛得水作威作福久了百姓们大多受过他恶气,这次民愤简直就是犹如黄河之水泛滥了。
这几日不但是礼国公府,连京兆府尹衙门前都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要求丛得水以命抵命!
于是这件事便被言官给一折子参到了容楚这里,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京兆府尹昨日进宫请旨,已经奉了容楚手谕去抓了丛得水。
昨天半夜,礼国公夫人匆匆进宫,哀求皇后赶紧想办法。
所以皇后也坐不住了,她方才翻看的折子就是参奏丛得水的!
“楚,算本宫求你,你知道,我就只有这一个同胞兄长,我不能看着他有事!”皇后满眼期待地哀求道。
此时的她面容上布满了惊惶,看上去和平日里那个端庄高贵的皇后形象完全不一样。
容楚似乎是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么急切,冰冷眸光不动声色一闪,他随即便沉声道,“本王可以赦免丛得水,但他杀了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知道是大哥他有错在先,我不会让你为难,只要你能免了大哥死罪就行!”皇后见容楚松口,眸中浮上喜色,她连忙说道,“我,我这就下旨放人!”
说罢,皇后立即唤了张来福进来,将自己的玉牌递给他,让他去放人。
张来福目光犹豫地看了眼皇后,但随即便在接触到容楚凛然的眸光中时,猛地垂头,恭敬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皇后还有事?”容楚见皇后仍然用她那对满含情意的眼睛看着他,不由一挑剑眉。
“我——”皇后原本还想问询容楚对凤惊鸾究竟是什么心思,但她却在看到容楚那冷得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神里感到心慌。
皇后知道,若她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容楚对她愈发生厌。
咬了咬牙,皇后垂下眼睑,颓然道,“无事,本宫就不打搅王爷了!”
“不送!”容楚冷声道,他转身,宽广袍袖拂起微风,径直朝御桌走去。
皇后弯如月的眉霎时拧紧,她咬紧了牙关,明丽眼眸中倏地浮上了刻骨的妒意。
凤惊鸾,都是凤惊鸾那个贱人勾走了容楚的心,才会令他对她厌弃若此!
不,她不允许任何人从她身边抢走容楚!
前日是她没有料到凤惊鸾身边竟然有那样的绝顶高手保护,才会令那个贱人侥幸逃过一劫。
但今夜那个贱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此时,皇后嫉妒地整张脸都扭曲狰狞了,她一扭头,就朝门外走去。
今夜,她就要让凤惊鸾那个贱人人头落地,看那个贱人还如何勾,引容楚!
容楚见皇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他冷冷抬眸,却见皇后正好转身,那一张原本端庄美丽的脸不知为何竟然狰狞若此。
容楚眉心微蹙,凤眸里有精芒一闪。
今天容楚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批阅奏折也不如从前那般专心。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叶冰敲门进入,“王爷,皇后那边已经放了人!”
容楚从奏折里抬起头来,那一张俊美脸容上,眼神沉如静水深流。
“人怎样?”他问。
“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叶冰恭敬道。
容楚凝眉思索,沉默了片刻,他眸光微微一闪,“将人送去飞凤楼!就当还本王欠简牧尘的人情!”
“是!王爷!”叶冰并没多问,他向来冷心冷情,对不该知道的事,从不过问。
他虽然跟了王爷多年,但自家王爷的性子向来诡谲多变,又有太多的秘密不为人知晓。
所以,他只要遵照命令做事就好,知道的越多,只会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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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后寝宫。
“娘娘,您不该放了那人!”说话的是张德全,他是皇后礼国公丛翰学姐姐的儿子,也是皇后的表兄,他是御林军右统领,寻常都是守在皇城外边,很少会进宫。
今日他也是收到消息,称皇后要放了昨日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那个人,这才急匆匆赶了进来。
皇后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并没有在听张德全说话。
“娘娘!”张德全眉头皱了皱,他提高了声音,“你明知道那人有可能是隋七,有了他,或许就能知道简牧尘的真实身份,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他,您怎么能说放就放?!”
“你在指责本宫?!”皇后闻声,明丽眼眸猛地抬起,露出那对阴寒眼眸。
“臣,不敢!”张德全立即反应过来自己逾越了,他连忙跪倒在地,“娘娘恕罪!”
“你起来!”皇后伸手拧了拧眉心,似乎非常疲倦。
“娘娘,您是在为丛兄的事烦扰?”张德全与丛得水不一样,他父母早亡,依附礼国公府而生。
后来进宫当了御林军,虽然有皇后照拂,但他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子上的。
“抓到隋七的事,你还没告诉他吧?”皇后却似乎不愿谈及她那个不成器的兄长,而是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