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两扇银色的门缓慢的打开,陆半夏精神憔悴,扶着墙壁没有看电梯内,抬步缓慢的往里面走。
刚踏进去一步,想要伸手去按楼梯的数字,眼前突然前发黑,身子也摇摇欲坠往地上摔去……
陆半夏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摔下去时,突如其来的大掌揽在她的腰间,强势而温柔的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
阳光在那一瞬间破云而出,弥散整个大地。
“乱跑什么?”淡淡的责备里充斥着关心,深邃的眸子温柔缱绻的凝视她。
陆半夏抬头看到李越祈,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修长的双臂主动的揽住他的脖子,“……祈!”
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的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看不到他,她的心底有多害怕,害怕又是一个梦。这样的梦做的太多次,以至于现在他已经回来,她还是患得患失。
李越祈看穿她眸色里的情绪,心头一紧,疼顷刻间蔓延开,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回病房。
先将她放在*上,放下手中的保温桶,这才开口解释:“我回去给你做点吃的,没想到你比预计中醒的要早。”
若是知道她会在自己回来之前醒,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一个人醒来面对空荡荡的病房。
陆半夏明白过来,心头暖暖的,想到什么,立刻问:“……薛谦让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到vip病房,薛之问和nancy在照顾他。”李越祈一边回答,一边将保温桶里的粥倒进碗中,“先吃点东西。”
粥里加了莲子和红枣等等补血补气的东西。
陆半夏现在不太有胃口,因为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也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李越祈懂她的心思,轻声道:“先把东西吃了,我再和你慢慢说。”
陆半夏没有坚持,李越祈喂她吃东西,她就一口一口的吃。想到薛谦让没事,松了一口气,如今李越祈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一下子似是已春暖花开。
一碗粥见底,李越祈问她还要不要再吃点,陆半夏摇头,李越祈知道她的胃口不大,能吃一碗已是很好,没有再强求。站在一旁慢慢的收拾东西……
陆半夏抬头仰视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分明,容颜沉静,脑海里画面在不停的闪过,想到什么,她突然抓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李越祈的动作一顿,已顺着她的意思坐在*边。
陆半夏不管不顾的卷起他的衣袖,李越祈像要是阻止,却拗不过她。卷起的衣袖,手肘上包裹着绷带,看的陆半夏心疼不已。
“又是因为救我弄伤的。”淡淡的声音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的腿因为自己车祸受伤,他的身上有为自己受伤留下的疤痕,如今他的手臂....
自己到底是怎么能让他弄的满身伤痕!
李越祈伸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声音温雅:“只是伤了表皮,过几天就好了。”
他话虽如此,陆半夏还是心疼,手握住他的手,俯下身子,失去血色的唇瓣落在他手肘上绷带上。
温温的柔软的触觉,哪怕是隔着绷带,李越祈也能感觉到,喉咙一紧:“……夏夏。”
“……李越祈,我陆半夏此生对你……”陆半夏抬头,清澈澄净的眸光与他对视:“非、死、不、离。”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沉重的仿佛是从灵魂里渗出来的。
这是陆半夏第一次非常正面的对他做出的承诺,也是此生唯一的承诺。
非死不离。
整个心灵,乃至灵魂都在颤抖,她注定是他命中的劫难,给予巨大的灾难的同时也带给他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他的手指捧着她的脸颊,漆黑的眸子与她对视,淡淡的呼吸教缠在一起,紧密不分,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陆半夏阖眸,注定要给予他更多的感动,不但双手主动的揽住他的脖子,还回应了他的吻。
两片苍白的唇瓣在他温柔亲吻下逐渐泛着红,他不耐其烦的描绘着她的唇瓣,在她回应时,加深这个吻,绵长细密,注定是温情无限。
陆半夏你说,此生对我,非死不离。
你可知道我,此生对你,至死不离。
这个温情的早晨注定要被人打破,陆半夏就在要被吻的要晕眩过去时,门口传来轻咳的声音打断两个人。
陆半夏看到是薛之问和护士,绯红的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极力维持的自己的镇定不惊。
虽然说自己没认薛之问,但他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被亲生父亲看到自己和男人接吻,这场面不得不承认是——尴尬!
李越祈倒是从容不迫,伸手为陆半夏整理了下刚自己情不自禁弄乱的衣服,“……叔叔。”
薛之问神色恢复过来,淡定开口:“护士说该给半夏输液了。”
他真不是故意打扰两位年轻人。
李越祈“恩”了一声,紧握着陆半夏的手,眸光看向端着托盘的护士,示意她可以过来了。
护士脸颊染着绯红,因为偷笑,眼角下弯,放下托盘,准备给陆半夏输液。
薛之问走过来,沉声道:“半夏,这次真的谢谢你。”
若不是陆半夏抽了那么多血给薛谦让,只怕是……
“这是我应该做的。”陆半夏平静的回答,是薛谦让救她在先,若不是如此,现在躺在加护病房的人会是自己。
薛之问抿唇露出淡淡的笑,沉默片刻道:“我和nancy决定等过两天,谦让的情况稳定,我们会带他回英国治疗。”
陆半夏没有诧异,也没有任何的意见。虽然薛谦让已被王室除名,但nancy那个女人手段强势,想必一定能邀请到王室的专用医疗团队为薛谦让治疗,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你可以和我一起回英国吗?”他不敢用“爸爸”这个词,知道自己没资格,担心半夏会反感他。
薛之问的话一出,握着陆半夏的手无声的收紧,李越祈面色沉静,心头却是紧张的。
“我在这里很好。”陆半夏淡淡的回答,委婉的拒绝了。
不知道为何李越祈的紧张让她有点儿想笑,他是在担心自己跟薛之问去英国吗?完全没必要的!她承认了薛谦让这个哥哥,不表示原谅薛之问当年玩弄乔雨沫的感情!
即便是有一天原谅,她也不会和薛之问去英国,因为她有自己想要珍惜和守护的人和事。
薛之问再问之前就知道她不会答应,但心底还是偷偷的期盼陆半夏能和自己一起回去,让自己弥补对她的亏欠。此刻听到她的答案,眸底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失落。
“那……我能去看看小豆芽吗?”自从英国那一次,他就再也没见过外孙女,实在是想念的厉害。
这个陆半夏没有拒绝,薛之问再怎么说都是小豆芽的外公,多一个人疼小豆芽没什么不好的。
在谈话之间护士已为陆半夏扎好针,她都没注意到疼,而一旁的李越祈却是一直注意着,眸光紧紧的盯着护士,害的护士紧张的不小心没扎中,李越祈的眼神更冷了,护士更紧张了,扎了三次这才扎中。
李越祈的眉头已经蹙的很紧,想着下次还是让冰炎来,这家医院的护士扎针的技术实在太差。
薛之问不想打扰他们,起身要走。陆半夏想要去看望薛谦让,薛之问说他还没有苏醒,等醒了再通知她去看他。
陆半夏想到nancy应该在病房里陪着薛谦让,她应该不怎么想看到自己,便欣然点头接受薛之问的提议。
薛之问离开病房,护士也离开了,走出病房如释重担,李越祈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陆半夏扭头看他,轻声道:“只是扎错了三下,也没多疼。”
虽然她刚一直在和薛之问说话,却没有忽略李越祈的表情变化。
李越祈紧皱的眉头缓慢的松开,牵着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眸色漆黑,“——夏夏,你,想过我吗!”
他说的是“想过”而不是“想”前者可能是一下或是偶尔,而后者却是一直在想。他不确定她是不是一直在想!
陆半夏薄唇晕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后,他再来问这个问题略显傻气。
“想。”她清淡出声,李越祈眉梢染上欣喜,但陆半夏带给他的感动注定不止这些,她说:“一直都想,可能会比你想我还要多。”
“其实我在英国生小豆芽的时候你在的,陆子矜孩子满月宴我喝醉回到家抱住的也是你....你一直都在,可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
平静无波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幽怨与委屈,小豆芽都已经出生有五个月了,他却一直迟迟不肯出现,让她独自承受那么长那么细那么扎人的思念。
“在英国那次你生下小豆芽没多久我也昏迷了,你在医院昏迷,小豆芽几次病危,而我也昏迷足足一个多月,身上的伤一直没好....等我醒来你已经和小豆芽回国,那时我还要留在医院继续休养。你为小豆芽的事伤神伤心,我怕自己撑不下去,怕你……”
“……李越祈!”陆半夏淡淡的打断他的话,漆黑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我在你心里究竟是该有多笨?让你敢说这样的谎话来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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