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华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东西,眸中的犹疑越来越浓……
她和林宝海既算是媒人介绍,又算是自由恋爱,因为俩人曾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彼此对对方就有朦朦的好感。
后来,是林宝海要求老头老太太找了媒人去她家提的亲,她当然是一口答应,三个月后就成了林宝海的媳妇儿,隔年,生了初春初秋。
后来,她又怀过一次身子,结果在她二个月的时候,和林宝海发生了矛盾,被对方一推,孩子没了。
自那以后,肚子就再也没了动静,其实,她特别特别想要个女儿,这么些年,她只要想起被推掉的那个孩子,就心疼的要命,对林宝海,自然也就多了怨。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了隔阂,产生了裂缝,想要再回到以前,就真的不可能了。哪怕后来林宝海向她道了歉,也细心的呵护她,都难以让她真正的释然。
而这些日子,老爷子老太太和丈夫对二哥一家的算计,她都看在眼里,老爷子老太太知道二哥不是亲的,可林宝海不知道。
虽说林宝海对二哥的感情,没法拿来和对她的感情比较,但是,以此却可以充分说明林宝海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两个孩子的性格完全的南辕北辙。她不敢想,有一天她老了,会是个什么境地。
越想,她的心里就越乱……
一大早,初春回来说林宝河和赵玉兰去了坟地,老头老太太下炕穿鞋的时候,杨爱华终于下了决心。
……
三十多年没人光顾的坟头会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荒草厚厚的一层,坟堆却几乎已经平了。
想起以前每年来上坟的时候,都要从这个坟堆前走,却从来没驻足帮着添一把土,林宝河的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赵玉兰的心情也不好。
两口子闷不吭声的徒手清理着坟上的荒草,一点点的拔干净以后,便只剩了一个高出地平面二个脚掌左右的小土堆。
“爹,娘,儿子不孝,今天才知道你们长眠在这儿,您二老放心,以后儿子不会再让你们孤伶伶的没人管。
你位的儿媳妇玉兰,脾气好对儿子也好,你们的孙女初夏,是个懂事争气的孩子,已经结了婚。
要不是请的假太急,也就来看你们了,爹娘,等过年的时候,我一定带她来给您二老磕头。
爹娘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初夏早点儿找到爹娘的亲人,让爹娘也能叶落归根,不过,就算找不着,你们也还有儿子……”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赵玉兰便也跪在一边,边添土边跟着絮叨,讲一些这些年的事儿给老两口听。
就在坟堆将要堆成的时候,林老头和林老太太来了,看也不看的,老两口“扑通”就跪在了坟前。
老太太唱戏般的开始哭念:“大哥大嫂啊,您要原谅我们,我们不是忘恩负义不来看你们,我们是怕别人知道宝河不是我们亲生的。
我这人是小心眼儿了,我就怕他知道了不是我们亲生的,就和我们不亲近,原本寻思着,等他娶媳妇的时候,告诉他实情。
可是,真到了娶媳妇的时候,我们怎么也说不出口,结果这越耽误,就越说不出口,后来我们就寻思着,不如就别说了,让他当我们是亲爹娘,过的也不挂心。
哪想着,临了临了这孩子就知道了,大哥大嫂,这孩子对我们误会深啊,说我们不疼他,你说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的,哪能不疼?
您二位为了救我们的孩子才丢了命,我们哪能对他不好?可是家里四个孩子,大小不一样,这看在眼里,入在心里,可不就成了不一样?
他娶媳妇,我们把老屋分了一半给他,他媳妇生孩子不是我不愿意伺候月子,小儿媳生了对双胞胎,我是真顾不过来啊。
要是他们生的是对双胞胎,宝海媳妇生的是个丫崽子,我一样是伺候他们不伺候宝海媳妇。
昨儿个我是真让他那阵仗吓着了,什么都没说明白,稀里糊涂的就让他走了,今天我和老林头越想越不对劲儿,我们就来了,我们把实情告诉您二位,大哥大嫂,您二位可要给我们作主啊!”
林宝河和赵玉兰目瞪口呆的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林老太太,和哽咽的身子直打颤的林老头,这……这是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