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炮响从水田那儿一直蔓延到了院子旁边的时候,我们陡然感觉到地底下传来微微的震动,这摇晃虽然轻微,但是却有一种动摇根基的感觉,我脚麻,但是瘦竹竿儿却脸上一喜,嘿然笑道:“请君入瓮!”
此言一出,我透过窗户间隙朝外望去,看见外面的天空突然一阵黑暗,漫天的星光全部都化作了血色,天空之上垂落许多旗幡,我一眼望去便有四五面,周遭怕有十三面,笼罩天地,那旗幡十分宽大,一面足有六七米,从云端而落,上面有无数的图案和符文布满其间,将整个空间都给笼罩住。
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手持长剑立在院门口,在他的后面,还站着七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皆是一水的青钢剑,在阵起的一瞬间那七人立刻反应过来,结阵而列,长剑高低错落,宛如刺猬一般。
青城山一共来了八人,整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仿佛一柄锐利的宝剑,所向披靡,而他身后的那七个年轻人剑阵一摆,立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如同刺猬一般的难以进入,进可攻退可守,端地是应付自如。
然而再多的防备也挡不住鬼面袍哥会这几日的谋算,一来便掉入了坑中,身陷迷阵,这几人也是勃然变色,一边小心防备,一边迷茫地四处张望,那李昭旭更是大声喊道:“要打便打,要谈便谈,鬼鬼祟祟作甚么?有本事的,你们就走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大战一场!”
我瞧见他目光扫过,没有任何焦点,一点也没有朝着我们这儿看来,也晓得只怕是阵成之后,我们这儿便化作了阵眼,隐身入了迷雾之中,他们也看不到。
此阵一出,那瘦麻杆儿激动得浑身激动,冲着那铁牛低声喊道:“此阵乃当年那个叛徒留下来的笔记所作,我这些年来一直苦心孤诣地研究,也算是有所小成,不过却‘养在深闺人未识’,无人知晓,如今阵杀了青城山老君阁当代高手李昭旭,和他们飞剑营的七把剑,我李由便要天下名扬了。”
光头铁牛一双牛眼之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嘿嘿地应承着,然后扬起手中的一对铁拳,冲我们喊道:“都老实待着,你们可也都在这阵中,倘若是想开什么小差,丢了性命,可别怪我老牛!”
他带着一双满是荆棘铁钉的手套,上面寒光闪烁之间,隐有红芒微动,显然是还藏得有剧毒,我和徐淡定互看一眼,老实地朝着后面走开,然后蹲了下来。
铁牛有事儿要忙,也不再照看着我们,而是打了一个响指,这房间顿时就分作了两截,那两人待在一边,而我们周遭的墙上则出现了许多翻滚滑动的明亮刀轮,不停地旋转着,在角落处又浮现出一个满脸鲜血的黑影子,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我们,双眼鼓鼓,仿佛我们一旦有所异动,就会刀斧加身一般。
我们这儿,只不过是防备,而在院子之外,或者说黎山十三尸门阵中的青城山一行人,却是一上来就受到了最猛烈的攻击,但见当那个微胖道人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天上有旗幡垂落到了他的面前,从上面立刻跳出十数头动作僵硬的阴灵死尸下来,脸上犹如被大火灼烧腐烂过的一般,浑身漆黑,白毛泛起,手中的指甲根根锐利如刀,奋力朝着他横扑而来。
这些是僵尸?
不是,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阵灵,也就是通过法阵的规则做牵引,将从虚无之中抽取核心的力量,然后灌注在事先准备好的阴灵之上,赋予了它们出寻常的能力。
这样的阵灵既拥有寻常僵尸的手段,也足够凶悍,不过它们对于那从青城山上下来的八人却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但见微胖道人一剑当先,但凡有能够挤到他面前的阴灵死尸,便被他一剑斩落,化作了两半,继而又黑烟一起,无数灰尘洒落,化作虚无。
这人想来便是青城山老君阁的李昭旭,能够让鬼面袍哥会坐馆大哥出面的人,能够斩杀一方坐镇鬼帅,这样的角色自然是不可小觑的,区区阵灵对于他来说不过尔尔,然而他身旁的七把剑,虽说论个人能力并不突出,但是结合在一起来,剑阵牵连,步伐周转,达成了一个完美无垢的防御状况,没有一头能够入得其间,给死死的挡在了外面。
那面垂落的旗幡上面,源源不断地跳下那些玩意来,结果全数都给灭掉,虽说源源不断,让人有些绝望,但是也没有展示出多少威力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直处于癫狂之中的瘦麻杆儿冷然一笑,冷哼一声道:“真的以为我费尽心血研究出来的阵法,这般软绵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