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华清宫的,只是当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时,正是满面泪痕,神情萧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样,一切计划不是都在暗中进行的好好的嘛,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开始不受她的控制了?!
为了跟赵礼在一起,她早已选择抛弃家人,一心为了这个男人,为了选择和他在一起,她顶着多大的危险盘桓在萧太后身边,只为让他成就大事,甚至为了他,她冒着被司马媚盯上的危险,鼓起勇气来到芙蓉宫挑衅她。
她做了那么多,为了自己,为了赵礼做了那么多,到最后,为什么司马媚什么都没做就能赢了,为什么赵礼到最后还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为什么她得到的却是赵礼的再三警告和处处对司马媚的维护。
她不配站在他身边吗?没错,她也不配,因为赵礼本身就是最完美的存在,世间再优秀的女人站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可是,就算她不配,她司马媚就配吗?
不!
司马媚她更不配!
萧意咬紧牙关,一双玉白的手指慢慢在地毯上蜷缩成拳头,任由眼泪噗噗簌簌的落下,她都咬牙坚持着不去擦拭,此刻,清亮的眼神早已不复存在,只有对妄念的执着和怨恨,她要让自己记住此刻的伤,要让自己牢记现在的痛;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得到赵礼的心了,可是那又如何,最起码得到人,也是一样的。
陈叶青回到芙蓉宫就换了一套舒适的长裙穿在身上,乌黑的长发也放下,只是用一根丝带松松垮垮的扎了一下;跟着就随手拿起一本书卧在竹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
碧莹从黄梨那里知道了在关雎宫发生的一切,一双担忧的眼神看着陈叶青,犹豫了许久之后,走上前:“娘娘,您还在生皇上的气吗?”
陈叶青手持书册,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只是此刻的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赵礼是天子,我怎么可能会生他的气。”
“娘娘,您就是在生气!”
终于,陈叶青放下手中的书册,眼神温凉的看向碧莹:“碧莹,我知道你是赵礼的人,更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这个人看着好说话,其实性格也很犟,最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就算那个人很得我的心,也不可以。”
碧莹一听这话,顿时脸色突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惊慌道:“娘娘喜怒,奴婢绝对不敢强迫娘娘。”
看着碧莹跪下去的身子,陈叶青伸了伸手多想将这个小丫头扶起来,可是想到她的那些缠人功夫,为了自己耳根子清净,终究还是忍了:“既然你没这个心思,那就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说到这里,陈叶青故意一顿:“我,最讨厌那些明明很聪明,但却是个不识趣的人。”
碧莹被陈叶青最后这句话惊得身子一颤,等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已然蓄满眼泪的眼瞳时,谁知陈叶青已经拿起了书本,再也没多看她一眼。
黄梨一直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在瞧了瞧皇后娘娘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又看着跪在地上已然哭出来的碧莹,生怕在这个时候碧莹会做出什么惹得娘娘不悦的事情,忙走上前扶起碧莹,然后拉着这个被主子责骂的小丫头快速离开内殿。
碧莹和黄梨刚刚相携而去,陈叶青这才面色平静的放下手中的书;天知道他脑海中此刻满是赵礼躺在床上的孱弱表情,早就看多了那孙子的彪悍和霸气,这一娇弱起来,着实要他心神不宁。
还有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丁,居然会是赵礼的御用大夫?哼!看那白丁的年纪不过也是二十五岁上下,这般年轻当个巧舌如簧的江湖郎中还差不多,居然该敢自称是‘御用之人’,甚至还在众多太医院院医面前说的不卑不亢。
陈叶青当真是越想越不对劲,招手叫来身边一位伺候的宮侍,就让人将守在前殿门口的小豆子叫进来。
小豆子守在外面,刚刚看见碧莹姑娘被自己的师傅扶出来,很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着实要人心疼;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凑上前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就听里面的人出来叫他,说是皇后让其进去。
小豆子和他的师傅黄梨一样都是个人精,自然清楚这自家主子是个什么脾气;芙蓉宫上下谁不知道碧莹姑娘是皇后娘娘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如今连红人都神色萧索的从里面被人扶出来,可见当下娘娘这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明白这一点的小豆子战战兢兢地随着宫人往内殿方向快步移动,心下还不断地提醒自己,一定要警醒着些,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没眼色的事得罪了主子断送了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