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从后宫各殿出来的宫妃们全部都不约而同的出现在芙蓉宫宫门前。
曹贵人一身蝶戏水仙长裙倾国倾城的从宫轿中走下来,王贵嫔手持团扇的从长长的甬道上缓缓走近,就连平常都不爱走动的卫美人都穿了一身新做的艳霞云罗花绡纱织宫裙,由宫人伺候着来到芙蓉宫前。
这些人,都是宫中的常客,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也是混的几分面熟,更有几个在私底下十分安分的嫔妃在底下关系也是比较好的,所以,不一会儿,安静的芙蓉宫门前就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貌美女子含笑说谈的凑在一起。
恰在此时,红墙绿瓦的宫道上,慢慢走来一个四人抬的步撵,而那步撵之上,正坐着今日风头正劲的德贵妃。
曹贵人最先发现萧意的到来,看着萧意那一身华丽的排场和前呼后拥的劲头儿,嗤笑着摇晃着手里的团扇,先拔尖了嗓音开了口:“不愧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心肝宝贝,瞧瞧这气势,简直都能跟皇后娘娘媲美了。”
王贵嫔虽说是个心无城府的,但毕竟还是个谨慎的:“曹姐姐,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了,若是被贵妃娘娘听见,会不悦的。”说完,王贵嫔就忙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走近的德贵妃等人,纯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和怯怕。
可是,曹贵人这小辣货怎么可能会忌惮萧意?她是个心高气傲的,这心眼里除了皇后娘娘怕是谁也看不上,如今,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蹦跶出来,一跃成为后宫的贵妃娘娘,想她在这皇宫中磨了这么些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念及此处,曹贵人不甘心和嗤之以鼻的的模样就更加明显起来。
曹贵人冷哼,道:“她不悦?要我看,等会儿见了皇后娘娘,怕是还有她更不高兴的地方;想想前几天她的那股嚣张劲儿,娘娘去了护国寺念经礼佛,她就以为自己是后宫中最大的那一个,居然将我们叫到面前立规矩,不过也是个妾,大家的身份有什么不同,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完全把自己当成个玩意儿了。”
本来,围在曹贵人附近的宫妃们还是颇为忌惮萧意的,如今听见曹贵人的这席话,在场所有人就像是被同时戳到了痛处一样,齐齐朝着席席而来的萧意投去了白眼和冷目,就算是有几个胆小的宫妃,此刻也露出了不甘。
除了去了的黄娘娘和萧玉桃,如今在场的这些宫妃们不论提出哪一个来,都比萧意入宫的时间长,侍奉在赵礼身边的时间久;论资历,论年份,萧意见到她们也该叫一声姐姐;可就是这小辈的妹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笼络了圣心,一跃霸上了贵妃之位不说,甚至还在她们面前趾高气昂起来。
没错,你是贵妃娘娘,你厉害、你牛逼,你目中无人我们是不敢说什么,可是,趁着皇后娘娘不在后宫的那段日子里,你拿乔拿样儿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的?
表面上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实则却是将她们当成了下人一般的看待;这两面三刀的功夫耍的,可真是要人刮目相看呐。
不过,再嚣张的人也有遇见自己克星的时候,而这个心思不纯的德贵妃的克星很显然就是刚刚回宫的皇后娘娘。
想到皇后娘娘,诸位大小美人们齐齐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以前,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好,只是认为她霸占了皇上的所有宠爱,根本不顾她们在这后宫之中过的形单影只,可是,如今将皇后娘娘和这个德贵妃一比较,立刻立竿见影。
皇后娘娘霸占皇上宠爱那是因为人家是皇上的正妻,有这样的权利,更有这样的身份,她萧意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萧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凭什么也能拥有皇上?
再说了,当初皇后娘娘在宫里的时候,何曾将她们叫到面前立过规矩?别说是从未将她们当成下人来看待,甚至还格外的恩宠她们,但凡芙蓉宫里有个什么好东西,娘娘何曾吝啬过?还不是十分大方的赏给了她们。
皇后娘娘况且如此待她们,这个萧意居然敢如此小瞧人;可见,这个狐狸精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在萧意还没到达芙蓉宫宫门口之前,早已候在门口等候皇后召唤的宫妃们已经在暗地里拧成了一股绳子,只要有皇后娘娘回来坐镇,她们就不再惧怕这个新上位的贵妃娘娘,在这后宫之中,论身份、论地位,谁能比得过一国之后。
陈叶青此时正在内殿里抱着已经半岁大的赵宝宝玩,至于赵澈,这孩子被脾气大的赵礼一吓唬,当场就被吓哭了,最后在黄梨又是扮乌龟又是扮鸟叫的好一通哄,这才收住了哭声;然后信誓旦旦的扬起哭红的眼眶,对陈叶青说了句‘定是父皇不悦儿臣今日没去书房听沈师傅说课,这才甩袖而去,连累了母后守责,是儿臣的不孝’。
说完这句话,小赵澈就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跟着他亲爹一样,头也不回的将老子丢在身后,乖乖地朝着书房的方向奔去。
直到现在回忆起赵澈离开时的模样,陈叶青心里还有些晃神;他的乖儿子呦,跟你亲爹比起来,你真是一棵根正苗红闪闪发光的好小子,一出错就只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的小赵澈不要太让人心疼了有木有;明明是他故意将赵礼气走的,却不料让儿子背负起了这罪恶的负担。
想到这里,陈叶青不免摇头叹息、怅然若失:明明赵澈是这般的玉雪可爱,可为毛赵礼那贱东西成天就知道折磨老子。
“哎呦哎呦!松手松手!我的头发、头发——!”
就在陈叶青在心里默默问候老赵家的全体祖宗时,只感觉头皮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跟着,就看见在他怀中蠕动的赵宝宝眨巴着一双灵气的大眼睛,小小肉肉的手掌死死地抓着一簇乌黑发亮的头发,而那簇头发,正是老子的。
听见陈叶青的哀嚎,碧莹和黄梨齐齐出现救场,好不容易将赵宝宝手里的头发给拽出来的时候,陈叶青疼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忘恩负义的死丫头,老子不就说了句他亲爹不是个好东西嘛,用得着下这么狠的手?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拼了最后一口气将她从子宫里挤出来,更不想想是谁让她免费在子宫里住了快要一年连房租都不收的。
陈叶青疼的直扯嘴皮子,瞪着在碧莹怀里嗦手指扮无辜的坏宝宝,气哼哼的说道:“把她带下去,关进她的小床里谁也不许理她;赵宝宝,你要面壁思过,在你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老子绝对不会让你见你亲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