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青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磨牙的样子有多让人臆想连连,蹲在火笼边烤火的夏凤轻自然没将这女人出彩的面部表情错过;神秘的目光在赵煜和陈叶青身上扫了几下后,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接着又低下头装作一副烤火的模样。
赵煜难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怀中的女人,本来冰寒的目光渐渐变的有温度起来,一双手,不着痕迹的轻轻拉着陈叶青的柔荑,将他又拽回到自己身后,转头就对着虞子期说道:“怎么办?本来还想着能和你合作一下,可是我身边的这位摆明了是要跟你杠下去;既然是二选一,我自然是可着自己在乎的人选择;虞子期,要杀要剐,尽管来吧!”
陈叶青一听赵煜这话,先是一喜;嘿,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这样随意抛弃他;可是再转念一想后,又悲苦了!这混球可真不会说话,什么叫做要杀要剐?难道这混蛋还想跟他手牵手一起去见先帝啊!
陈叶青生怕这时候的虞子期已经六亲不认,丧心病狂,忙从赵煜身后蹿出来对着虞子期说道:“我知道你把我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这不关赵煜什么事吧;你杀了我没关系,但是杀了赵煜,就一定能真正惹恼赵礼;你跟赵礼相熟的时间比我长,听闻你们自幼就认识,虞子期,赵煜在赵礼心目中究竟占了什么位置你不会不清楚;你若是敢动他亲弟弟一根汗毛,我相信依照赵礼的本事,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会将你们揪出来;到时候,别说是你想要得到赵礼的心了,恐怕他除了恨你,什么也做不到。”
说到这里,陈叶青就又看了眼蹲在火笼边烤火的夏凤轻,道:“虞子期,你比我聪明,如果大夏的七皇子在我朝出了事,你认为大夏会不管不顾吗?最终为了杀我,你还拉了两个无关紧要却身份极为特殊的人给我当垫背的;虞子期啊虞子期,你好好想想,这场买卖究竟是你输了,还是我赢了。”
说到这里,连陈叶青自己都佩服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明明是个死结,却还能被他想出法子找出突破口;他就是看准了虞子期那过分的聪明劲儿,这越聪明就喜欢越乱想,想的多了自然就会顾忌颇多;先拿赵煜的存在拖住她,再拉出夏凤轻来压住她;谅她这时候想要动他,也必须掂量掂量这两个男人影响力。
陈叶青怎么也没想到,无意之间老天居然给了他这两张王牌,只要这俩混球护在他前面,虞子期就算是要杀了他,也必须三思而后行。
虞子期如此智慧的人,自然也看出陈叶青是仗着身边有了赵煜和夏凤轻的齐齐出现才敢如此硬气的跟他耗下去;其实,她并不怕夏凤轻,但是,她却不得不紧张赵煜;因为她知道赵煜在赵礼心目中的地位,更清楚如果她伤害了赵煜,赵礼若是知道真相后会怎样收拾她。
想到这里,虞子期就不得不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明明好不容易安排的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可是没想到却偏偏捞了这两个瘟神回来,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几乎让她陷入绝境。
虞子期一咬牙,暗恨的看向陈叶青,道:“你也别得意司马媚,我知道你心底的打算,可是别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我的手里,还完全捏着你的命。”
虞子期在放完这句狠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开;其实按这头也不回的直接就走的个性,赵礼和虞子期还真是挺般配的一对。
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因为虞子期的离开终于放松下来,可是这一全身放松,陈叶青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小腿一软,便‘哎呦’一声沉着身子往下坠。
牵着他手的赵煜和正在烤火的夏凤轻都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双双急急的跳出来就扶住他,这才让陈叶青免于跌坐在地上。
“王八,你怎么了?”
“我去!不会是要生了吧!”
夏凤轻这个乌鸦嘴,他就不知道诅咒老子点好的。
陈叶青翻着白眼瞪夏凤轻,口气不好的喝他:“你才要生了呢,老子这是站的时间太久,累着了。”
一听他这么说,这两个神经紧张的男人这才悄悄的舒了口气;其实照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来看,如果在这个时候陈叶青忽然要产崽,恐怕才是真正的濒临绝境吧!
赵煜将陈叶青扶坐在一旁的圆凳子上,在打量了几番这设施简单的房间之后,才走到一个位于暗角的小桌前,倒了杯水递道陈叶青面前:“喝吧,好歹能润润喉。”
陈叶青看了眼赵煜,顺手接过茶杯;可茶水刚凑到嘴边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赵煜,一脸质问之色:“你刚才不会是真的打算丢下我一个人,转身投靠虞子期吧。”
赵煜哂笑了一声,走到火笼边也学着夏凤轻的模样伸出手烤火,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陈叶青瘪瘪嘴,不置可否道:“虽算不上无情无义,但也绝对不是一颗好蛋;我可记着呢,当初在涂虎城外的小土坡上,你表面上是送了我一匹马跑路,实则却是引我去找赵礼;如果不是有秦战跟着,我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对于过去种种,陈叶青其实并不想经常拿出来翻旧账,可问题是这帮家伙实在是犯案累累,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耿耿于怀。
见陈叶青这样说,赵煜也有些语塞;毕竟当初,他真的是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那我今天这样舍身救你,算是扯平了吧!”
见赵煜忽然这样说,陈叶青倒是难得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瞧不出来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没无耻到否认当初的混蛋之举啊。
见陈叶青不再纠缠着自己的过去,赵煜权当做是这个女人总算是饶过自己了;就看他动作麻利的捡起一旁的几块木炭又扔进火笼中,引得那本来已经有些微弱的火光又着了起来后,这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的问出口:“皇兄不是在你身边安插了影卫吗?此次你遇险,他们人呢?”
不提这档子事还好,可被赵煜这么一提,陈叶青就来气。
“也不知道影一这个家伙是不是又上花楼了,居然敢玩忽职守到如此地步,等我回去告诉赵礼,一定让那家伙进一趟净房,彻底给他戒了去花楼的毛病。”
赵煜虽然没听明白陈叶青具体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大约也猜出想必是影一没及时出现,这才让虞子期捡了漏洞。
不过,皇兄手中的影卫军团,那都是虎狼般的角色;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更何况是影卫队的队长影一呢?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安排吗?
就在赵煜费劲脑汁的想着这其中的古怪时,陈叶青却将目光落在了夏凤轻的身上;就见这小子从刚才一进来后就一直蹲在火笼边安静的烤火,跟先才在马车上一副快冻死的模样相比,他现在面色红润,气息均匀,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带着一丝古怪,陈叶青怀疑的看着夏凤轻,道:“喂,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么现在又好了?”
夏凤轻本来正一个人发呆,忽然听见陈叶青这话,先是一怔,接着就看他眼神一闪,像是在故意遮掩着什么,继而开口说道:“本殿下武功了得,岂是一枚小小的毒药就能控制得住的?”
一听夏凤轻这话,陈叶青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不是带着一丝欢喜,反而是更加戒备的看着夏凤轻:“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毒,解开了?”
夏凤轻笑眯眯的站起身,就看他先是装模做样的拍了拍本就不怎么脏的锦服,就在他欲要靠近陈叶青的时候,蹲在一旁的赵煜忽然站起来,几乎只是在瞬间便移到陈叶青面前,生生将夏凤轻和陈叶青两人隔开。
“煜王爷怎么如此紧张?本殿下只是随意走动走动罢了。”夏凤轻淡淡的扫了眼赵煜,可是那目光却是落在陈叶青的身上。
陈叶青现在总算是觉察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这混蛋当初在马车上可是快被冻成了冰疙瘩,那时他一副随便一摇晃就要夭折的惨样儿,可跟现在这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截然相反;难道是他在被叫入房中后,夏凤轻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当初一起狼狈为奸的那点默契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出来,赵煜连头都不用回,便直接回答出陈叶青的疑惑:“在你前脚进屋不久,他就以尿急为由去了外院的茅房;当时我只顾着关心屋子里的动静,根本没注意到他。”
这么说来,这夏凤轻是以尿遁这一招玩了个暗度陈仓啊。
不管夏凤轻他这一招暗度陈仓玩的有多精妙隐蔽,但陈叶青还是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们绝对不能内讧了。
所以,在赵煜一脸的戒备之色中,陈叶青慢悠悠的站起来,话说今天他又是跑又是站的,他都为自己的小腿肌肉喊酸;可眼前这俩货,还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闹出幺蛾子来。
陈叶青知道跟夏凤轻这种明白人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道:“你的人来了?”
夏凤轻显然是没想到他陈叶青也会有如此坦坦荡荡的一天,先是惊讶的一挑眉后,接着不可置否道:“应付外面的那帮小喽啰,应该是绰绰有余。”
听见这个回答,陈叶青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早就该想到,身为大周身份最尊贵的七皇子,出行怎么会没有人跟着呢?
他可真够傻的,居然会天真的以为这家伙是跟他一样落了难;却不想人家这才是有真正的高手暗中保护着。
大夏皇室的高手,自然是要比这些悍匪们强悍百倍;所以,他夏凤轻才会不动如山的出现在虞子期面前,原是这家伙早就胸有成竹,不管她虞子期会不会动手,他最起码是性命无虞的。
想到这里,陈叶青忍不住对夏凤轻刮目相看了几眼;不愧是凌洛天的表弟,这小心计耍的还算是高明;如果不是他留心看出这家伙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恐怕真的还会被他蒙在鼓里。
面对着夏凤轻那张邪魅俊美的脸颊,陈叶青忍不住扶着额头长叹一声,“七皇子,你不会是想要在这个时候整出些幺蛾子吧。”
此话一落,赵煜就更加戒备的盯着夏凤轻,似是只要一发现这小子意图不轨,就要拼命扑上去咬死那混球的架势。
相较于赵煜的紧张之色,夏凤轻倒是显得豁达很多,只是那双灵透慧黠的眸子却是欣赏般的落在陈叶青的身上:“表哥说,大周的皇后是个极聪明人,会根据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就能发掘出天大的秘密来;往日我还不信,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呦呦呦!这是在夸赞他的意思吗?
陈叶青咧着嘴笑了笑,想到凌洛天就不免蹙了下眉:“七皇子,咱们在商量生死存亡问题的时候,能不能别提凌洛天那个倒霉孩子。”
夏凤轻听见这话先是愣住,接着在明白什么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对!表哥是倒霉,撞到了赵礼的手里。”
“那你呢?会主动撞到赵礼的手里吗?”
陈叶青说这句话,无非就是在试探着小子是敌是友;其实在半柱香之前,陈叶青还是将这小子看成是自己人的,毕竟当时在孙府,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恐怕那支流箭早就插进他心窝里了,哪里还有他站在这里跟虞子期较量的份儿;可是,自从在知道他已经将身体里的毒药解除却没告诉他之后,陈叶青总是觉得夏凤轻这家伙透着一股古怪劲儿;明明毒已解,他却按压着不说,莫不是想要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事,他用得着藏着掖着吗?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条件不允许,他恐怕早就冲上去甩着家伙一拳头了;好他个卑鄙宵小的家伙,还给自己留着后招呐!
但是,不管他夏凤轻究竟想要干什么,只要他不安好心,这最终都会撞到赵礼的手里;所以,陈叶青才会说出这番话,想要一问究竟这小子的真正想法。
可他夏凤轻毕竟是只狡猾的狐狸,在听见陈叶青这样问之后,却是不急不慢的又走回到火笼边,在对着眼前这对男女微微一笑之后,便从绣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那竹筒做工十分精致,想必是用做信鸽通信时,绑缚在鸽子脚踝上的。
“皇后娘娘,其实本殿下是真的想救你,要不然我也不会冲进孙府,一心拉着你往外逃了。”夏凤轻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解开小竹筒,就在竹筒裂开之际,便看见一张小小的卷纸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随着卷纸的打开,两行蝇头小字清楚明了的写在纸张上,“可是,怎么办呢?就在刚才我的属下得到凌国太子的飞鸽传书,信中所写的是,我表哥想见你。”
陈叶青看着夏凤轻那张忽然变得无害纯净的笑脸,紧张的一把捂住心口;随之,目光便落在他打开的那张卷纸上,指白如雪,铁画银钩般的小小字迹像是一笔一划刻在纸张上一样,随着夏凤轻的展开的动作,似乎还能闻见淡淡的墨香;可就是在这清淡的墨香中,属于凌洛天的字迹赫然出现在陈叶青的眼前。
‘将司马媚给本太子捉回来!’
我擦你啊凌洛天,你丫人在凌国还能暗害老子呀!看来,这内讧是闹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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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收拾渣女!
还有,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