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个很冷的冬天,司马媚的身子不好,月经来时更是腹痛难忍;但那时身边除了碧莹照顾再无二人,偏偏那天碧莹得了伤风,躺在床上休息;司马媚只能一个人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厨房里烧开水。
黑黢黢的铁黑锅,上蹿下跳的火苗;可就在司马媚好不容易快要将水烧开的时候,穿着一身簇新锦袄的司马婉领着几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官员子女跑了进来;显然司马婉也有些意外她这个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只是怔愣了片刻,就看见司马婉突然扬起了嘴角,小小的年纪,那双和她有些相似的眼睛里却满是讥讽和诡诈。
“司马媚,你偷偷跑来厨房是要偷东西吗?”司马婉那时也是用这样尖利的声音大声怒喊着她。
随后可想而知,她被闻讯赶来的厨房婆子拉了出去,锅里滚烫的开水布布嘟嘟的冒着热气,司马婉拿着葫芦瓢舀了一瓢,走到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她面前,毫不留情的将滚烫的开水泼在了她身上。
单薄衣裳下的肌肤,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起了水泡;可她不敢喊,只能硬咬着牙苦苦的忍耐。
记忆,又像是被抽拉出来一样,疼的让陈叶青都忍不住蹙了下眉。
“司马媚,你究竟是不是人?为什么要害司马家,要害母亲父亲!”司马婉用青葱似的手指愤恨的指着他,眼底,熟悉鄙夷嘲讽跟往昔一模一样。
陈叶青沉眸看向面前的如花少女,突然,想要大笑出声;一个女人该是有多么蠢笨无知,才敢不分主贵耀武扬威的在他面前呼来喝去。
碧莹的脸色很差!黄梨的脸色简直变成了铁青色!一宫上下的奴才们都像看异类一样瞅着那个在皇后娘娘面前张牙舞爪的司马家嫡二小姐。
“本宫是皇后,位列君!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女官、无凭无据、无证无依,也敢在芙蓉宫放肆?”陈叶青缓缓地说着,那声音明明连司马婉高喝不止的呛声都及不上,可在场的每一个人还是从心底里生出了几分寒意:“是司马府只能教育出这样不是体统的女子?还是你觉得一个六品官职就能让你敢在本宫面前张扬放肆?”
看司马婉陡然愣住的神色,陈叶青瞟了眼身侧的黄梨:“女官殿前失仪,该如何处罚?”
“掌嘴五十,扣半年俸禄,将其举动张贴内宫,以此为惩!”
司马婉没想到这个女人真敢打她,一时间大惊失色,张皇无措的看着朝自己靠过来的大力太监,连连后退数步的同时,瞪着倚在贵妃榻上的陈叶青:“你不能打我!你不能打我!”
“本宫为什么不能打你?天下间,本宫除了不能打皇上,还有什么人是本宫不敢的?”陈叶青冷斥道:“重重的打,打到她真正觉得自己错了为止!”
两个大力太监一人驾着司马婉一只胳膊,齐齐施力之下硬是将这不知死活的贱人按倒在地,接着又看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嬷嬷跑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手掌般大小的板子,照着司马婉细嫩的脸颊就是一下子。
瞬间,先前还张牙舞爪的女人煞那就蔫了,哇哇尖叫呼痛的同时居然还大声咒骂着陈叶青;黄梨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塞到司马婉的嘴里,看她惊恐着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屑道:“娘娘名讳岂是你这等贱民能呼叫的?李嬷嬷,照着她这张脸狠狠地抽,招惹了咱们的主子,定不能留手。”
被唤作李嬷嬷的人也算是宫中的老人,现在皇后重回中宫,母仪天下,在这后宫之中可是最顶尖的领导人物,有这等巴结上面踩压下面的机会,她自然会好好表现;眼下就看她虎躯一震,撩开了膀子就朝着司马婉的脸上抽,而且抽的极为有技巧,偏偏就照着一个印子打,就这样印子摞印子,几下的功夫下去,司马婉一张俏生生的脸就不能看了。
看主子遭了这么大的罪,锦葵早就吓得七魂少了三魄,看着皇后雍容华贵的倚在贵妃榻上冷眼瞧着,又看见小姐被抽打嘴角直蹿血;锦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照着硬邦邦的地板就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哭着乞求道:“娘娘开恩,娘娘开恩饶了二小姐吧!”
碧莹和锦葵认识,知道这丫头是个什么心性的人,一时间看当初的好友这般求情,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娘娘,锦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