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哲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更加不会以自己的安全做什么以示信任的姿态,府内早有甲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站立着。
说实话,拿安全去收买人心,那是有一定的安全保障,是慎之又慎的事情,在没有任何保障前提下拿自身安全去建立信任,这样的上位者不但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臣下包括治下的不负责。
进府后的吕哲到处走了走看了看,这座府宅是这个时代最正统的格局,有前庭、前院、中庭、后院,成排的精舍自然是为仆从或卫士设立,木制两层阁楼之类的则是为有身份的人建立,同时南方特有的池塘和亭子自然也是要有。
“对这样的府宅可满意?”走到亭子不远处,吕哲这才转身对着司马欣等秦系将校问。
众将校被问得愣了一下,他们都陪着吕哲几乎将府宅走了一遍,一路走来吕哲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司马欣行礼道:“自然是满意的。”
“满意就好。”吕哲抬脚走向亭子,进了有顶盖遮阳的亭子,他对众人招了招手。而这时,他才看见李良的身影,刹那间似乎呆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打招呼:“二哥。”
二哥?秦系将校们早已经清楚吕哲和李良的关系,可是那些亲军甲士并不知道,在场的甲士无不将眼睛转移到满脸带笑的李良身上。
满脸都是笑容的李良心里其实非常的复杂,现在的吕哲完全没有在阳周县时的腼腆和青涩,不管是从走路的姿态和眼眸里的自信,吕哲已经完全有了上位者该有的气质。
“李军侯,既是将军召唤,一起过去罢。”司马欣乐得吕哲现在与李良相见,有李良在能够使气氛变得不是那么压抑。
李良当初不过是通过吕哲想要结识徐阳,完全意料不到吕哲会有今天的成就。能被五郡之主、数十万将士的领袖唤一声“二哥”,他其实感到非常的满足。
现在不是叙旧的场合,吕哲在邔县以北战场的时候也与李良见过一面,那时候还布置李良为内应,只是和陈宣、赵显的布置一样,做了诸多的安排最后都是没有付之行动的时候就态势完全改变了。
“诸君,请各自安坐。”吕哲抬手划了一个圈。等众人坐下才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他到来时已经发现秦系将校们自行解除了武装,知道这群人明白自己的处境,那么接下来的谈话也就好说了。
脑中急转的司马欣犹豫再三,坐下后又重新站起来:“将军,您这一次过来是?”
吕哲摆了摆手示意司马欣坐下。
司马欣不是一个刚烈的人,要说有没有武人的气节也很难说,因此吕哲摆了摆手也就重新坐下。
从历史上看来,司马欣其实就是一个很容易改变立场的人。说好听一点,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说难听一点,他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忠诚,以自己为中心的人。
其实吧,谁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呢?差别就在于那个“自我”是不是与大局的利益重合,符合多数人的利益。
吕哲不在乎司马欣知不知道什么叫忠诚,也不是很在意司马欣有什么立场。他对于司马欣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稳住,稳住司马欣就能很大成分的稳住十万秦军,等待十万秦军或是被吸纳或是消耗,司马欣也就成了可留可不留的存在。
再次环顾一圈,吕哲“呵呵呵”的笑了一小会,道:“诸君想必都有听到市井上的谣言?”
肉戏来了!秦系将校们的呼吸几乎都是一顿,个别相熟的人还对视了一眼,不过却是没有人开口说话,都秉着呼吸等待吕哲会怎么说。
“按理说,南下秦军与我部在邔县以北有过激战,双方互有死伤之下必会留下间隙。再则,我领南郡、衡山郡、苍梧郡、庐江郡、九江郡,麾下有士卒数十万,虽为秦臣却不听王命。”吕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目光扫过去看到的秦系将校都是一脸的紧张。
秦系将校们能不紧张吗?吕哲说的那些话每一件都是事实,也正是他们一直以来最为纠结也最为担心的事情。
吕哲已经停了很久的时间没有说话,他似乎暂时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池塘。
凛冬季节,无论是南北方都看不到什么优美的景色。话又说回来,现在就是有仙境摆在秦系将校们的眼前,他们也绝对没有心思去看。
作为十万秦军中身份最高的人,司马欣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喉咙在变干,背后风吹来时也是透凉。那是被惊得背后满是汗水,不但他的后背全是汗,在冷风不断吹拂下额头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