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亲和这个女人这里无法听到的接下来的故事,我也没有再去问,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回去问德爷,他应该也不会瞒我了吧。
于是我就问这个女人!好吧,其实我确认她就是我的母亲了。
我问她:“那你现在能回来了?”
母亲眼神闪过一丝哀伤说:“你外祖母前年过逝,你外祖父三个月前也病故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战乱里过来的人,所以家里亲人也不多,那边没什么眷恋了,我就可以安心回来找你们了。”
母亲刚说完,父亲就说:“嗯,这些年我跟你母亲一直暗地里联系着,你的照片我也每年都有给你母亲寄过去。”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母亲深吸一口气说:“小峰,我能抱抱你吗,从你一周多到现在,我都没抱过你了。”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然后母亲就侧着身子轻轻抱住了我,我第一次被母亲抱,第一次感受母亲,心里怪怪的,于是我缓缓闭上了眼。
或许是因为昨晚我没有睡觉的缘故,我在母亲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很踏实。
等我睡醒的时候,车子已经进了雨华镇,马上就要到我家门口,我感觉到自己靠在那个……额,我母亲的肩膀上,不由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直起身子伸懒腰。
母亲见状笑了笑说:“醒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
我在母亲肩膀上靠着睡觉的事情,父亲自然也是看到了,所以从后车镜里我可以看到,他在微笑。
其实我那个时候心里也是有些暖暖的了,因为我的家似乎更完整了!
我们回家的时候德爷就在门口接我们,我下车的时候,母亲非要替我拿包,我听了她的故事,也算是接受了她,所以也就没再跟她抢。
下车后母亲拿了我书包,然后就过去跟德爷打招呼:“德叔。”
显然我母亲也是德爷的。
德爷点点头说:“嗯,老秦去了?”
母亲点头说:“去了。”
德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径自转头进去了,竟然都不跟我打招呼,这让我很意外,一点也不想平时疼我溺我的德爷了。
不过从母亲和德爷的话里,我听得出来,德爷和我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祖父也是认识的,而他们说的那个老秦,应该就是我的外祖父。
进到院子,我发现偏房的门开着,那是德爷的书房,里面布置跟古典,不过我却总感觉有一股霉味,所以我很少进那个房间。
父亲和母亲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拉着我进了德爷的书房。
进到书房后母亲看了看做在那张太师椅上的德爷说:“德叔,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他已经不怪您和那些兄弟们了,他说到了下面你们还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和兄弟。命不同,路难相,父亲让您不要自责了。”
德爷忽然笑了笑说:“唉,当年一起打拼的兄弟,现在就剩下我了,而唯一个没有跟着我们出来的混的兄弟,也没了,我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呢,都说坏人命硬,看来我还真是那些兄弟中最坏的一个啊。”
德爷说的这些话我有些糊涂了,不过这个时候我也不适宜问什么问题。
接着德爷让父亲和母亲先出去,说有话单独跟我说话。
父亲和母亲愣了一下,也就是退出了房间。
德爷看着我笑了笑说:“小峰,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混过江湖?”
我点头说是。
这是从小到大的一个谜团,我自然是十分想知道。
德爷让我在书桌的对面坐下,然后从那张油亮的黑色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来。
相框里面标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是几个老兵的合影,他们穿的还是很老式的军装。
我问德爷他们是谁,德爷说是兄弟。
接着德爷指着照片左边最为文弱的一个兵说:“这是你的外公,也就是你母亲的父亲,叫秦槐椋,除了他,其他几个曾经的老兵都一脚踏进了江湖的人。”
我愣了一下说:“啊,德爷,你是在刑州混的吗?在道上能打听到你的名号吗?”
德爷冲我笑了笑说:“刑州?哈哈!”
德爷的笑意充满了轻蔑,他摇头继续说:“小峰,我们在那里混你就不必知道了,因为那些事情已经都是陈年往事了,我把你留下来,要跟你说的也不是关于江湖的事,而是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想他们肯定没有把当年因为什么事儿分开告诉你吧。”
我点点头。
德爷笑着继续指着照片上我外公秦槐椋旁边一个人说上说:“这个是我,我跟你外公是战友,而且关系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