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趣的淡笑一声,突然岔开话题:“你孩子几岁了?”
这一下她脸上云淡风轻的微笑突然僵住,只剩下吃惊的看着他。
然而他却像是随意问问,可是又好像她不能不回答。
“三岁!”她扭了头,站起来就往外走。
当然是故意少报了一岁,她又不傻。
他便跟着她一起出去,夕阳西下了已经要。
夏天的太阳总比冬天多那么俩小时,不过,这个夕阳真美。
“男孩?”他又问。
走廊里她只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心脏狂跳的声音,心几乎要跳出来的架势,她抿了抿唇,有点怕了。
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有道是言多必失。
虽然她已经尽量的少说话,但是他怎么会突然关心她的孩子。
突然停下步子,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他笑:“我只是好奇问问,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呢?”
何醉的心狠狠地一荡,他只是随便问问?是啊,她那么紧张做什么?
“是男孩,不过虽然我肚子里出来的,跟他老子比较像!”说起这个她有点妒忌,不都说儿子像妈嘛,怎么她儿子就像是那男人比较多?
他听到老子两个字竟然不自禁的笑了。
这次她没自己去拦车,反正免费的车不用白不用,但是……
“现在住哪儿?”
车子上路后他问,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他不知道,原本就是为了躲他才搬了家,如果再被他知道,那不是白白的换了窝?
于是抿了抿唇:“你就把我放在朝阳路站牌那儿就行!”心想还是这样保险一些。
他轻笑,今天的话莫名的多了起来:“你生下他就没再去美国看过他?”
何醉微微皱眉,这个话题实在敏感,转头看着车外的风景:“嗯!”
“不是说孩子的爸爸希望你过去照顾孩子?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她有点头疼,这实在不是个很好的问题。
“我……跟你又没关系,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不如我来问问你?”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吧,她觉得这是个绝顶聪明的提议。
他倒是也无所谓,慢悠悠的开着车点点头:“你问!”
像是大无畏,像是光明磊落的没有半点见不得人。
她难免有点不痛快的看着他,他至于那么从容淡定吗?搞的她好像一点都不从容淡定,哎……
“你……问你什么呢?”可是立即,她就觉得自己能问他些什么呢?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多管闲事了,怕被人误解,一下子又懊恼起来。
他却淡定的对她说:“可以问的很多啊,问我为什么明明搞房地产又去开酒店?问我什么时候跟濮阳雪开始?问我为什么要跟濮阳雪结婚……”
这时候他越是从容理智,她反而显得越不淡定了,他那些话,明明是在说他自己,但是不自禁的,她的心却那么难受。
她转了头不再看他,到了朝阳路的时候她才再开口:“把我放在这里吧?”
车子在站牌那里缓缓地停下,她要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明天我在这里等你!”
她吃惊的看他:“等我干嘛?”
“你本应该在医院呆上一个礼拜,你这不是小毛病原本该在医院住下。”
她紧张的一下子缩回自己的手,心跳狂乱:“这本来就是小毛病,我明天不用去打针了,我会去拿药吃,不用再麻烦您这位新婚在即的大忙人!”
是的,他快要结婚了,原本不该这么清闲的,可是这一个大好的下午他都浪费在她身上,而且,他竟然还说明天要继续来接她去打针。
“病由我起,我就有责任照顾好你!”他坚持,声音却并不高。
“病虽然跟你有点关系,但是下不为例就好了,至于我自己的身体,我会自己照顾好!拜拜……”
她说完就要打开车门,手腕却猛地被抓的紧紧地,再然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另一只大掌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冷漠又性感的薄唇顷刻间便覆上来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她几乎吓的忘了喘息,直到快要窒息:嗯……傅忻寒……
“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好好的去医院治疗,婚礼那天不管你跟谁一起去,我都欢迎!”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缠绕,竟原来只为了让她把身体养好后去参加他的婚礼。
抵在他胸口的柔荑突然一个用力,他也似是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当他一被推开她立即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却在关上车门之前对他喊了句:“我并没有兴趣去参加你的婚礼,除非有什么值得让我感兴趣的事情。”
说完就把车门给他甩上,然后直径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而他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心情莫名的不好,皱着眉头久久的留在那里没有走开。
他并不需要跟上去,想知道她住哪儿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有些事情知道了之后又会怎样?
直到濮阳雪的电话过来,他才想起今晚还有个应酬,性感的手指轻轻地划开手机屏幕上的接听键:“喂!”
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听了的女人心花怒放:“忻寒,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在打扮准备了。”
“我去接你!”他平静冷淡的声音,那边的女人却已经很激动:“嗯,我等你!”
缓缓地调转车头,路上却依然很稳,没有半点开快的意思,没有半点是要去会爱人的样子,不紧不慢的,只像是去一个消遣。
何醉跑回家的时候在楼下还往外看了看,怕他跟上来,后来又想,他怎么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他要想来早就逼着她带他来了。
傅忻寒到了濮阳家门口却不进去,只是打电话叫濮阳雪进来,其实他并不愿意跟那个大人物亲近,跟濮阳雪在一起的原因,好似只是身边需要一个像是她这样知书达理的女伴。
但是交往后他不是没想要安顿下来,只是自己的那颗心丢了好些年的样子,竟然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回来。
也或者,那颗心,丢失了五年多,想要找回来怕是难了。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我爸爸还挺想你的!”濮阳雪精心打扮后找他,在车上才温柔的询问。
她是想质问,却怕一旦发生争执就回不来头。
“以后不想见也避不开了!”他浅笑着回到,竟然还贴心的给她拉了安全带。
那一刻濮阳雪也又像是活在梦里,他此刻的贴心,就够她回味大半生。
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总是那么冲动的,没有理由的,义无反顾的,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爱情,多么可怕?
她知道他说的是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以后她爸爸就是他的岳父,他到了岳父家门口总要进去坐坐吧,不能失了礼数。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说话,更不喜欢阳奉阴违的奉承之类,他不想做别人,他傅忻寒,只做傅忻寒,这一生,再也没人能让他那么迁就的放下自尊。
两个人今天去参加的一个慈善晚会上人潮汹涌,各种年龄身份的人满满皆是。
唯一不同的就是,男女有别,却又各自搭配的很好。
唯一最显眼的就是一对父女的出现,那个小女孩穿着公主裙站在那个男子身边,那个男子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宝贝儿不要乱跑,乖乖坐在这边吃蛋糕,爸爸去跟朋友打个招呼就过来好不好?”
那男子异常温柔的对那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点点头:飞飞知道了!一边坐在沙发里,一边一双大眼睛到处打转着。
那男子招来服务生给女儿拿了蛋糕跟果汁,然后又交代了几句才起身离去。
没错,那个叫飞飞的小女孩就是何阳小盆友的小女友啦,胖嘟嘟的小脸水嫩水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双大眼睛盯着桌上的蛋糕,嘴角都要留出口水来了。
濮阳雪勾着傅忻寒的臂弯来到会场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不久,大多数人的眼睛就都顺着他们这一对金童玉女看过去,而他们也早就见惯了这种场合,见怪不怪的跟走上前来的人打着招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忻寒感觉疲倦的想要找个地方坐坐,就看到僻静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正在吃蛋糕的小女孩,她的嘴角上已经满满的奶油果酱了。
突然想起某个女人说她有个儿子,竟然不自禁的走上前去,在经过食物摆放区的时候拿了几块水果装在盘子里,端着酒走过去。
飞飞一看到走过来一个帅叔叔坐在她对面,就看的呆了。
他看小女孩那么痴痴地看着他,禁不住笑起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飞飞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吸溜一声,把要流出来的口水吸回去。
看的傅忻寒直皱着眉,哭笑不得,也感觉这小孩还真的蛮有趣。
“叔叔你长的好像一个人哦!”
飞飞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起。
只是这个说法……是不是该换一换,一个人很像他更对一些……
“是吗?”他并没有计较孩子说话前后对错,只是颇感兴趣的跟小孩子沟通起来,把酒杯放在旁边的桌沿,然后看着那小女孩下神。
“是啊,阳阳给我看过一张照片,他说那上面是他爸爸跟他妈妈,你跟他爸爸好像哦!”
小家伙眨巴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说道。
他禁不住好奇的皱起眉:“阳阳是谁?”
飞飞嘟着小嘴,一双手纠结在一块,指尖戳啊戳的:“阳阳是我男友哦,将来要做我老公的,他说会保护我哦!”
他从来不觉的自己这么喜欢小孩子:“这样啊……”他有点不知道接下去,小孩子的世界,他还来不及去回忆,自己也在小时候有个想要保护的女孩……
“不过他爸爸好像迷路了,阳阳说他爸爸一定走破了好多鞋子,把脚都走坏了,所以可能在路上看病呢,可能还要很久才回来!”小女孩突然又难过起来,看样子还真像是心疼小男友的小女友。
他有点听不懂了,只是笑笑,不久飞飞的爸爸回来:“傅总!”看到傅忻寒在跟他女儿聊天的时候他也有点吃惊,刚刚看到濮阳雪在跟几个姐妹炫耀。
傅忻寒抬眸:“苏总!”
飞飞从沙发里坐起来到爸爸跟前:“爹地啊,这位帅叔叔是不是阳阳的爹地哦?阳阳知道爹地回来了一定很开心!”
……
傅忻寒完全被搞糊涂,不过小孩子的话他自然只当是听个笑话了,倒是飞飞的爸爸:“不能乱说哦,帅叔叔还没结婚呢,怎么会是阳阳的爹地?”
然后又抬头对傅忻寒说:“傅总别介意,小孩子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傅忻寒点点头:“你女儿很可爱!”带着女儿来参加这种晚会的也不多呢。
苏总点点头:“她是可爱,但是早早的就把我给抛弃了,整天一口一个阳阳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跟那个小男孩在一起。”
此时,他还不知道阳阳是谁,只不过,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像是缺了一块。
没再多想,濮阳雪已经走过来:“忻寒你在这儿呢,让我好找!”她走上前又挽住他的臂弯,对苏总点点头:“苏总好久不见,你女儿这么大了啊!”
苏总点点头:“是啊,四岁多!”
飞飞又忍不住说:“阳阳也四岁多哦!”
似是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同岁的男友。
傅忻寒抿唇笑着,濮阳雪好奇的问:“阳阳是谁?”
“阳阳就是飞飞的老公哦,长的跟帅叔叔一样帅呢!”
濮阳雪禁不住看了傅忻寒一眼,然后弯下身捏了捏飞飞胖嘟嘟的小脸蛋:你丫,这么小就会犯花痴了!
小丫头突然又冒出来一句:“我也很喜欢阳阳的妈咪哦,她妈咪好漂亮的,而且阳阳说他妈咪是天下最好的妈咪,也要他妈咪给我当妈咪呢。”
这话真绕……
谁都料不到飞飞嘴里说的到底是谁,苏总会心的一笑,回家的时候跟女儿说:“你很喜欢阳阳的妈咪吗?”
飞飞看了爸爸一眼:“爹地,让阳阳的妈咪也给我当妈咪好吗?”
苏总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好!”
其实他也很喜欢呢。
于是今天何醉送阳阳上学的时候便留意到飞飞身边站着的男子:“苏先生早!”因为孩子他们已经认识,点点头打个招呼。
“早!”他浅浅的笑着,很温柔。
“阳阳我要跟你说个秘密!”飞飞跑上去拉着阳阳的手说道。
“先亲我一口再说!”阳阳撅着下巴要吻。
小女孩就真的凑上去,嘟着小嘴用力的吸了一口,阳阳便拉着她往学校里跑,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们的秘密不要被大人知道。”
“何小姐现在在哪里工作?”她看孩子进去后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问津。
转头:“在城南的怡心园,欢迎苏先生有空去吃饭!”她只是出于礼貌。
他点点头:“好!”
然后两个人便笑着分了手,她也没再多说。
她想去上班的时候突然想起些什么,开着车子到了半路就听到手机响,这下,她再也无法无视。
也觉得自己今天身体还是欠妥,于是就在去酒店的半路上给钱树辉打了电话:“老板,我可能要再请一上午假,医生叮嘱还要再继续打针。”
“嗯,你尽管养好了身体再来上班,在哪家医院?”钱树辉刚到酒店,听到她这么说后也担忧。
“市中心的人民医院!”
她没想到他会去。
后来手机又响了两边,只是她都没接了。
傅忻寒的车子还停在站牌那里,找不到她的消息正不高兴的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傅总,今天怎么没陪那位小姐来打针?”
“我现在还联系不上她!”
主任听着笑了笑:“我就知道她准是没跟你说,她已经在病房里了!”
他大吃一惊,立即把车子调头开去医院。
她独自躺在病床上像个孤独患者。
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蓝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思些什么。
明天他的婚礼。
今天他竟然还有心情给她打电话,他的时间不是该都用在濮阳雪身上了么?
病房里竟然一直都住着她一个人没再来别的人,她倒是不在乎,正好安静,她也不喜欢热闹。
只是一直安静的房间里突然有人把门推开:“何小姐!”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却并不想打招呼,于是,悄悄地合上眸,依然那么躺在那里。
濮阳雪轻轻地关好门走过去,看着她侧躺在床上睡着的样子,她轻声开口:“真的睡着了?”
何醉不语,有时候,她情愿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我今天来检查身体听说你在这里住院就过来看看,明天我跟忻寒的婚礼,你能来参加吗?”
濮阳雪说着从精致的包包里掏出一张喜帖放在她的床上:“那我不打扰你了,祝你早日康复!”
何醉又悄悄地睁开眼,听着门被打开的声音,只是却久久的没有关上。
濮阳雪停在那里又转头,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何醉,希望你记得自己曾跟我说的话,你跟他已经是过去,希望你不要再扰乱他的生活,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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