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都像你这么没良心,看看以后村里头谁还敢管闲事……”
“就是。一笔还能写出两个肖去,可别自己庄打自己庄的人……”
“……两孩子都是好的,哪里会做那事儿……”
这日中午,肖芸娘在北桥开荒,没回家吃中午饭。与她家关系好的肖锥家的大小子跑过来,离多远就开始喊她,说肖麦去她家闹事儿了。
肖芸娘钉耙一扔,撒腿往家跑,紧赶慢赶地,总算是赶在了肖麦离开之前,站在院子门口。
她气喘吁吁地拦住人道:“……都,都别走……这窝囊气,我,我家不受。”
肖麦已经被村里人说得脸上没皮了,还惹得他四叔不高兴,跟着众人说了他几句,他踹肖芸娘家的门这事儿才算是过了。如今肖芸娘拦住不让走,他顿时不乐意了,指着肖芸娘鼻子骂道:“你她娘的,算老几,拦住老子的路,不让老子走。信不信,老子一脚踹死你。”
肖芸娘如今是又黑又瘦,加上跑了一路,衣服全湿透了,异常可怜。她没跟肖麦一般见识,走到里正面前,噗通一下跪在他跟前,磕了三个头道:“六爷爷,我家冤枉啊。今个这事儿,我得说清楚,别以后村里有个啥好歹都是我家干的。”
“起来吧。”里正冲自家媳妇使了个眼色,把肖芸娘拉了起来,又看向肖麦的四叔道,“既然孩子这么说了,那大家伙都听听。”
肖棉娘就是再凶悍,到底还是女孩子家,恐惧之心还是难以克服的。这会儿见肖芸娘回来了,人才抖得不那么厉害,松开两个弟弟,给肖芸娘倒了一碗水。
肖芸娘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一抹嘴,边抹眼泪边道:“自打我家出了这事儿,村里人都绕着我家走,这也没办法,人之常情,怕被我家沾上,我们理解。可是不能啥糟心事儿都往我家身上扯啊。你们说我娘的坏话,说得我家人不敢出门,可我们不还得辛辛苦苦去北桥开荒。开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费时费力,主要还得攒肥料。”
说着,肖芸娘已经说不下去,捂着嘴,哭得蹲在了地上。村里有媳妇婆子实在看不过去了,扯了身上挂着的麻巾给她擦了一把脸。
肖芸娘谢过人家,才继续道:“肖麦叔这么说,估计是听说我家有土蚕。我家是有土蚕,你们也可以去看,全都挂在葡萄树那里。这土蚕不是我家故意养的,沤肥的时候,它自己出来的。沤肥的事儿,良伯还知道吧,我跑了你家好几趟问您咋沤的。沤肥生出什么虫子,谁知道呢?反正我不知道。刚出第一个的时候,我也挺害怕的,凑巧大夫给我爹看病,就说这东西可以当药材,他说要一点,让我给晒。这么热的天,地里根本章不住土蚕。要是真能长土蚕,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加捉,指不准还能换几个钱,谁还去扔到你家地里泄愤。是我气愤,可气愤于事无补,我宁愿多下点气力,赚点钱,给我爹看病。现在是仇恨重要,还是我爹重要?对我来说,是我爹重要。我连自己都卖了,我会为了以后与我家毫不相干的人,不顾我爹的性命?再说,我要是真那么做了,还叫人知道我家有土蚕,早背地里下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