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音落,均匀绵软的呼吸声,便在屋内传了出。
“说睡就睡,跟小孩一样!”月光洒满一室,轩辕墨起身,将凌无双的身子移至榻内侧,他怕凌无双一个不慎,晚间滚落榻下。这个男人的心,还真是够细,他也不想想,凌无双是那种睡觉能让自己掉下榻的女子吗?
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宝宝。
就更不会让自己遇到定点的危险,导致宝宝受到伤害。<溺的目光,从凌无双脸上一刻都没有移开过。
他觉得自己好幸福。有她相伴,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美好的事。
他眼里泛出的*溺之光,幸福之光,若是被南风看见,定会心生妒意,不过这妒意会瞬间消散,逐渐变为祝福,变为默默的守护。
“双儿……”轩辕墨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轻唤出声,他想要听到爱人的声音,“嗯。”睡梦中,好似听到有人呼唤,凌无双声音轻浅,应了声。
“有你真好!”
静寂,一室静寂,这次回答他的只有这一室静寂与脉脉月色流转。
银辉照耀,他缓缓地在爱人身侧躺下,那嘴角勾勒出的笑容,如阳光般暖人,如青莲般雅致醉人,没多时,伴着爱人均匀绵软的呼吸声,他亦入了梦乡。
凌语嫣身染恶疾,暴毙一事,并未在永嘉帝和皇后心里,生出什么涟漪。
然而,当她与豫王之间苟合一事,被轩辕擎告知永嘉帝后,永嘉帝立时龙颜震怒,着秦安宣豫王进宫觐见。
其结果则是令轩辕擎尤为失望。
豫王编了一个故事,内容是一深闺怨妇,忍受不住寂寞,借着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机会,多番勾|引他,而他经受不住诱|惑,才会犯下今天的错事。永嘉帝听了豫王的解释,心中怒意虽未消减多少,但也没怎么惩治豫王,仅是责令其向轩辕擎诚恳认错,再有就是闭门思过三年,不许出豫王府一步。
永嘉帝这么做,一则是事已至此,他难道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妇人,驱逐自己的儿子出皇家族谱不成?另一则则是轩辕擎在他心里面的地位,远不如从前来得深厚。至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这里面与皇后近期一系列的作为,脱不开干系,亦与轩辕墨神智恢复,及轩辕擎自己不争气有着很深的因由。
立储那日,轩辕墨的突然间出现,着实令永嘉帝震惊不小。
他知道皇后姐妹俩是双生姊妹花,而她们与他生下的皇儿,有几分相像,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他没想到的是,轩辕墨与轩辕擎近乎长得一模一样,更深至于在容貌上胜过轩辕擎两、三分。
看到轩辕墨的瞬间,他只觉得轩辕墨太像他钟爱一生的爱人,眉眼间偶尔散发出的平和气息,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可是奇怪的是,他从皇后的眼神中,近来很少感受到平和,就是以前,他于皇后眉眼间流露出的平和气息,心下也生出过怪怪的感觉。
究竟哪里怪,他又说不清。
反正就是觉得皇后所表现出的平和,娴雅端庄,有那么一分不自然。
好似压抑着自己的心性,强装出来一般。
爱得深,疼得紧,他给自己的借口是,她刚由少女蜕变成女|人,由父母手中的至宝,变成太子正妃,心中未免生怯,有些不习惯才导致。
一晃,快二十年过去,直至近来,她的所作所为,无不使他失望,且他的心,每每会在夜间动不动抽痛。
轩辕墨不再痴傻,太极殿上他看到轩辕墨第一眼那刻,他的心抽痛得更是无以复加。
错了么?当初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为何再看到那孩子时,他心里会涌出浓浓的愧疚之情?又为何他的心会抽痛的更加难受?永嘉帝这几天批完折子,剩余的时间里,他就静静地坐在御书房里,琢磨着这些令他不解,令他心痛之事。
他感觉他对轩辕墨愧疚的同时,且发自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被他无视了多年的儿子。
没缘由的喜欢。<爱便少了很多。
从而,才有了豫王与凌语嫣一事,雷声大,雨点小,就这般轻描淡写地被他揭了过去。轩辕擎不傻,他又怎会感受不到永嘉帝对他的变化?豫王没有得到应有的惩戒,他心中对永嘉帝或多或少生出了些许怨气,出宫回到王府,独自呆在书房,一坐就是*,他问自己,是不是该好好想想皇后让崔海转告给他的那些话了?
逼宫。
对,就是逼宫。
他踌躇着,心里一时拿不定注意。
话说,永嘉帝于轩辕擎被豫王戴绿帽这件事草草了结,还有个原因就是大齐和亲队伍将至。
青岚帝因龙体患疾,退位当了太上皇,立大皇子宇文明骏为大齐新君。
听到这个消息,永嘉帝与朝中众臣无不为之震惊。
好端端地,大齐怎么就换了新君?他们对于青岚帝患疾一事,并不认同。毕竟最近几年,未有任何青岚帝龙体不适的消息,传至他国。
事出突然,不能不引人质疑。
但,这是人大齐的私事,与他国无甚大关系。
如今,于永嘉帝来说,他只需候着大齐使臣带着分割给轩辕数座城池的国书,及贡品抵至轩辕京城就好。
然而,没想到的是,大齐神武帝为了表诚意,着他们的乐悠公主来轩辕和亲。
对此,永嘉帝有些头大。
后宫中,他是不想再要什么女子填充。
成年的几个皇子,都有了自己的正妃,让一国公主做侧妃,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正在琢磨着此事,就有了轩辕擎到他面前告豫王与凌语嫣通|歼一事,因此,他在听了豫王的一番解释后,来来回回思量一番,逐做出了对豫王不轻不重的惩罚。
由此引得轩辕擎心中怨气滋生,想着要不要听皇后的话,逼宫登上太极殿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
十日的路途,足足用了十五日,方才看到轩辕皇城。
当晨阳变为正午时的炎日时,一对鲜明的仪仗正缓缓从地平线上走来。
思柔郡主,现在应该称之为乐悠公主。
此刻靠坐在车厢内的软垫上,似喜似忧,神色间满是患得患失。
“皇妹,咱们的仪仗,马上就要驶进轩辕皇城了。”与乐悠公主说话的男子,声音很是温润,但这温润中又不失阳光。
他是大齐二皇子宇文明轩,亦是现在的闲王。对,“闲王”这个封号,是他自己向神武帝讨来的。
生性闲适的他,一年内有多半时间在外油走山水,于国家之事,根本就不挂心。
来轩辕这一路上,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年年都是他国向大齐进贡,而眼下却完全相反。导致这个结果的缘由,他心里明白的一清二楚。
父皇病重,卧榻不起,皇叔受伤,亦躺在榻上不能动。
那个有着勃勃野心的皇兄,为了一统天下,仓促间对轩辕发起战争,这才有了现在的被动局面。通过和亲,用隐晦的方式,达到他的终极目的。作为皇弟,他是不赞成的,何况这个联姻轩辕的女子,是他们皇叔的掌中宝,心肝上的肉。
若是那爱女至深的男子,知道自己的女儿被立为公主,送去了轩辕和亲,会是怎样的心痛?
所有种种,他只能一一看在眼里,却不能发表任何看法。不,应该说压根就没有他发表看法的机会。
独断专行的皇兄,长年不理朝事,只知游山玩水的他,说起来,是没有说话的份。
宇文明轩说与乐悠公主的话,意在提醒乐悠公主整理思绪,别再想些其他。
他哪知道,乐悠公主是自愿来轩辕和亲的?
傻傻的,还在为乐悠公主担心,担心这远离故土的女孩,坐在车辇内独自垂泪伤怀。
白衣若雪,衣袂飘飞,墨发轻舞,阳光照耀下,衬得他如玉的容颜,更为温润了些。
仁慈,柔善,阳光,闲适,几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由他身上皆能看得出。
谦谦君子,心若明镜,说的怕就是他这样的男子吧!
鲁王府。
“双儿姐姐,你和墨哥哥要干嘛去啊?”庆阳郡主今个起了个大早,不顾桂嬷嬷和阮翠劝说,非得闹着去找凌无双玩,这不,当她看到凌无双和轩辕墨穿着华服正要走出寝院,忙挡住二人去路,仰起小脑袋,眨巴着琉璃似的晶亮眸瞳,看着凌无双与轩辕墨。
昨个傍晚时分,凌无双自太监秦安口中得知永嘉帝口谕,着她今一早与轩辕墨一起上早朝。
说是大齐前往轩辕的和亲队伍今日抵达。
凌无双对此腹诽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