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铃兰应声,从门外拿着笤帚和簸箕,将屋内地板上的碎瓷片打扫干净,低垂着头,抿唇退到屋外。她知道她一个丫头,说话没有份量,主子不听,她也没得办法。
不过,她还是希望凌语嫣想开一些,免得苦了自身。
“怎样?”凌荟看到铃兰从凌语嫣屋里端着簸箕出来,低声问道。
熟料,铃兰压根就不搭理她,端着簸箕,直接越过她离去。
凌荟柳眉一挑,气得跺了跺脚,跟在铃兰身后,追问道:“到底怎样嘛?是不是王爷昨晚到主子屋里来过了?”铃兰顿住脚,没好气的瞪了凌荟一眼,斥责道:“你问这些干甚?”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对人家这么凶。”凌荟低头嘟囔道。
倒完碎瓷片,铃兰将手中的笤帚和簸箕放到位置,直起腰身,走至凌荟面前,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训斥道:“你的心思,我不是看不出来,主子进来的日子不甚好过,你可别触了她的眉头!”做起事来拈轻怕重,说起话尽会逢迎拍马,一心想着爬到王爷床上,就不怕被主子知晓,直接给杖毙,铃兰心里嘀咕了凌荟几句。
见自己心思被铃兰拆穿,凌荟一时脸上不好看来,低声反驳道:“你可别瞎说,我要是有那个心思,必不得好死!”
“哼!你与我发誓有何用?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嘴上说的比唱的好听,早在主子被皇上指婚给齐王时,凌荟的小心思,就显露无疑,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再说陪嫁丫头给姑爷做妾的,又不是没有,所以,她便也没多想。
如今呢,如今自家主子都近乎得了齐王的厌弃,一个伺候主子的卑贱丫头,还心思活泛,想些有的没的,真真是个不知死活的。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凌荟,铃兰没再理她,走至凌语嫣房门口,恭谨侍立好,方便其传唤。
“假清高,难道你就没有爬上王爷床的心思吗?”凌荟低头,无声鄙夷了铃兰一句。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就像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一样,有些人就是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做驴肝肺,不想着从自身检讨问题所在,还处处埋怨对方多管闲事,等有朝一日,灾难降临到她的头上,才方知悔。
铃兰于凌荟说的话,句句在理,句句为凌荟着想,可看凌荟毫不领情的模样,她此刻倒觉得自个有些多管闲事,平白招了人厌。
沁园里的丫头仆妇,在听到凌语嫣房里传出声响后,低头做活的同时,有些个别的,还时不时的朝凌语嫣房门口极快的偷瞄一眼。
主子不得宠,他们这些下人脸面上亦无光。王爷好像有几天没到沁园歇息过了,也不知王爷是忙于公务,歇在书房,或者他自个院里,还是直接对王妃生了厌,去了妾室那里安寝。
丫头仆妇,一个个低垂着头,边做活,边暗自在脑中琢磨齐王这两天没来沁园的缘由。
话说,昨晚与凌语嫣缠绵一晚的男人,正是豫王。他只所以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是谁,一方面是想戏耍凌语嫣一番;另一方面是他自己想寻求下刺激,这或许是他的恶趣味也不一定。
凌语嫣的床上功夫,让他很满意,从他回到豫王府,到现在,一直坐在自己书房想着昨晚的艳事。
酒色他沾染的并不多,心烦时,才会想到用这两样排解排解。可昨晚的滋味,他感觉实在是够爽,够刺激,再往深的说,他觉得自己能给齐王戴上绿帽子,那绝对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齐王自小深受永嘉帝宠爱,不把他们这些兄弟往眼里放,就是跟在他身后出出进进的漓王,他又有几分真感情投注?
“王爷,怀王爷过来了。”管家站在书房外,躬身禀道。
管家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豫王思绪拉回,他从书案后起身,步到书房门口,有些兴奋道:“二哥来了,进来就是,怎么还让管家禀报一声?”
“为兄怕你忙着,所以先着下人通禀一声还是比较妥当的。”看到书房门打开,怀王笑了笑,跟在豫王身后,走了进去,“你退下吧!”豫王摆手对依旧侍立在书房门口的管家道。
“是,王爷。”管家躬身应了句,退离而去。
掌风轻扫,书房门“吱呀”一声合了上,豫王收回手,请怀王就坐,然后道:“二哥怎么今个有空到弟弟府上来?”最近忙着暗地里运作,他们哥俩都忙得不可开交,这是他知道的。
怀王扫了豫王一眼,道:“这不是不放心你么,趁着今个有空,就过来看看。”自那日在聚贤酒楼别后,一连几天,都没见这小子在他面前晃过,今日不同往日,需要他们哥俩避嫌什么的,毕竟父皇说的兄友弟恭,不能在他们哥俩身上,是句空话吧!可这臭小子,似乎是存心躲着他,难不成他真的去做了那件事?
眉头微皱,怀王又道:“瞧你刚才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还是说,你与我先前说过的话,你已付之行动?”听了怀王的问话,豫王大笑出声,道:“二哥真是能掐会算啊!凭着弟弟脸上的表情,都能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弟弟佩服,甚感佩服啊!”
他真的去做了!
怀王脸色一变,心猛地一突,眸色幽深的看向豫王,淡淡道:“你得手了?”随意地理了下袍袖,豫王不无兴奋道:“是得手了。而且弟弟非常之尽兴!”
“胡闹!”怀王气得一掌拍在桌上,“你怎么就不听为兄的劝呢?若事情被人捅出去,看你到时如何收场!”
豫王嘴角带笑,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二哥可不知道,那老四的王妃,真是个尤物,昨晚在床上,把弟弟我伺候的极是舒服。老四不知道怜香惜玉,弟弟我替他代劳代劳,有何不可?再说,那女人可是享受得很,谅她不敢将昨晚的事,张扬出去!”
“你真糊涂,她不会,不等于别人不会,隔墙有耳,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怀王心里的想法,没有豫王想的那么乐观,虽是夜间,但不排除有哪个奴仆起夜什么的,若被他们撞见有人深更半夜入了齐王妃的园子,流言蜚语势必会随之传出。
如此一来,老四一旦从他那不知廉耻的王妃身上查下去,他岂不是就被曝露出。
对于怀王的担心,豫王眸中带笑,胸有成竹道:“二哥,你让弟弟我说你什么好呢?弟弟行事一向谨小慎微,不会顾前不顾后的。”起身,来回踱了两步,怀王转向豫王,又道:“她想必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
豫王抬手摸了摸鼻头,坐到椅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勾起,闲淡道:“她起初以为弟弟是老四,至于后来么……,她自是想到弟弟是哪个了。”
“唉!你呀!”怀王叹了口气,不知道再说豫王什么好。
重新坐回椅上,怀王言语轻缓道:“她若能因昨晚的事,对你有所顾忌,那你的一番筹谋,也算值得。怕就怕……”说到这,怀王的话顿住,望向豫王的眼神中,多了抹担忧。
“二哥是担心她会将昨晚的事,说与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