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初脸色一变,径直走到床边,朝四周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凝定在卧室一角。
这一望,目光惊痛。
阿笙蜷缩在角落里,脸埋在双膝上,长发从脸侧披散,垂在了地毯上。
室内暖气适宜,不必担心她会冻着,看得出来她睡的很好,需要多少次如此难安入眠,才能把这样的姿势维持的自然而然?
垂放在身侧的拳头无意识紧握,陆子初犹如立风之竹,定定的站在那里,牙龈咬出血,也浑然不觉疼痛。
顾笙,你怎么能把自己逼仄到如此田地?
……
美国西雅图正值午后,阴霾多雨,天气糟糕。
来电话时,顾城正在医院里,消毒水味道浓郁,把化验单交给徐秋,拿着手机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都是人,顾城跟对方说话,对方听不清,顾城抬眸扫了一眼四周,说了声“稍等”,拿着电话走到了楼梯口。
楼梯口角落里摆放着一株绿植,在医院里看到其他颜色,毕竟是喜人的,但顾城却无法心存欢喜。
因为对方说:“我请了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明天带他过去亲自给妈看看。”
顾城皱了眉:“再过不久,妈就可以出院了,不用那么麻烦。”
“她是我岳母,岳母生病,关心她理所当然,你觉得用麻烦两个字合适吗?”明明声调极其慵懒,但听在耳畔却带着略带寒气的迫压。
“……”顾城盯着那盆绿植,目光精湛,幽深无底。
“阿笙还好吗?”谈及“阿笙”,对方话语里开始有了难得的柔和。
顾城调整呼吸,才不至于咬牙出口:“好。”
“明天到了西雅图,我想看看她。”
“我说过,她怕是不想看到你。”顾城言辞毫不客气。
对于似是勾唇一笑,不紧不慢道:“顾城,你若再阻拦我见她,我可能会误会,她既然嫁给我,就是我太太,你是律师,阻碍我们夫妻正常见面,你觉得合适吗?”
轻缓的言语中分明带着刺。
顾城心头窜起一团火苗,猎猎燃烧着,一起一落间,绿植叶片早已被他扯在了手间。
“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吗?”终究还是怒了。
“……我怎忍心逼她?”不是放她跟随顾家前往西雅图了吗?做的还不够吗?
……
洛杉矶,山顶别墅,主卧室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依稀可以看到有男人走了进来。
有力的手伸向厚重的窗帘,只听“哗啦”一声,窗帘大开,洛杉矶今天阳光很好,温暖的照进房间里,投射在男人的背影上,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里是一面多功能媒体墙,满满的都是顾笙的照片。
虽然茫然、面无表情多一些,但却难掩清丽。
他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看着照片,目光是温柔的。
门口有影子掠过,他叼着烟,淡淡的唤了一声:“ada。”
声落,中年家佣拿着需要换洗的毛巾走了进来,“先生,您叫我?”
他说:“太太这几天会跟我一起回来,天气好的话唤上其他人把床褥抱到外面晒一晒,另外太太喜欢向日葵,家里要时常备换着。”
“好的。”ada有些意外,差不多快一年半了吧?太太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有一日跑出去,先生开车去追,后来……
几天后先生回来,只字未提太太,时间久了才得知太太跟随家人去了西雅图。
别墅几位佣人聚在一起,私底下还打赌,先生和太太怕是婚姻走到了尽头,不曾想……
离开前,ada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男人:现如今像先生这么痴情的男人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