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他没有看错,提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楚未晞眉宇间的疼爱不是假作的。想来,他们关系处的还不错,这样也好,只要那小子能够接纳未晞,未晞的日子也会好过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们。”
“上午九点二十。”
“嗯。”楚白起身,说道:“我该去睡觉了,你们随意些。”
“好。”
次日早晨,楚白醒的很早,他亲自送楚未晞两人去了机场。到了机场,临登机时,楚白才拉住楚未晞的手,问了句:“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吧?”以前有个楚平辉在,现在楚未晞去世了,他们兄妹则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楚白是真拿楚未晞当妹妹,哪怕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但现在楚平辉死了,楚白才发现,他真正能信任的人,竟然也只有楚未晞。
至于小叔和姑姑,那都是一群不安好心的人。
听见楚白这话,楚未晞先是一愣,接着也明白了楚白在顾虑些什么。她冲楚白微微一笑,说:“我们一直都是兄妹,自然是一家人。”
闻言,楚白表情明显松懈不少。
“孩子预产期是哪几天,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这做舅舅的,也好给他准备礼物。”
楚未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郑重地点点头。
目送夫妻俩登机,楚白又在机场站了会儿,这才开车回家。以前不觉得,但现在回到家,楚白发现,这个家是真的冷清。他想着昨日晚上餐厅上演的那一幕,心里琢摸着,他是不是也该找个女孩,成家立业了。
两个人回到家,赶上了午饭。
下午,应呈玦去公司上班,楚未晞午睡醒来,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让阿标载她去应斯里的学校,接他放学。应斯里见到楚未晞时,第一时间朝她扑过来,他很激动,但很克制,在距离楚未晞有一段距离的身前,停下了脚步。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的?”应斯里拉着楚未晞的手,两个人决定现在这附近逛一会儿再回家。
“中午。”
应斯里每天上学都要提着楚未晞送给他的篮球,他将那篮球当真了一个大宝贝。楚未晞明白,真让让他宝贝的不是篮球,是她的心意。路过一家体育器材店,两个人走进去,楚未晞给应呈玦选了一副羽毛球拍。“等这个小家伙出生了,长大了,就能陪你玩了。”
应斯里抱着羽毛球,说:“女孩子不爱玩篮球,羽毛球倒是玩的,我会将羽毛球收好的,等妹妹长大了一起玩。”
楚未晞想了想,还是严肃地说了句:“斯里,你要明白,孩子的性别是不稳定的。我肚子里的这个宝宝,并不一定是个妹妹…”楚未晞话还没完,应斯里的脸就已经垮了下来,楚未晞不忍心,但还是将话说完:“你要做好准备,也许这孩子是个弟弟。”
“弟弟…”应斯里仔细品味弟弟两个字,脸蛋更是难看了,“弟弟不可爱,没妹妹可爱。”
“可弟弟也是你的血亲,是这世上除了我和爸爸外,跟你最亲近的人。”
应斯里听了,心里也是触动的。他摸了摸楚未晞的腹部,勉为其难地说:“如果是弟弟,我、我也允许他跟我一起玩啦。”只是,别指望他会手下留情,温柔以待。
“这就对了。”
楚未晞虽然不理解,为何应呈玦父子会如此执着于想要一个妹妹这件事,但她真不想在几个月后,看到父子俩失望的眼神。
…
这之后的两三个月,楚未晞的身体越来越好。这段时间并没发生什么新鲜事,硬要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楚未晞发现她最近有些看不透阿阳,阿阳也不知是发哪门子的疯,竟然跑去给苏絮当助理去了。
楚未晞总怀疑阿阳是看上了她小姨,但阿阳又不明白告诉她,阿阳行事作风素来我行我素,楚未晞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只是多留了个心眼。三月份的时候,一天早上,银四派人给楚未晞送来一份礼物。
那礼物绑着缎带,那会儿应呈玦还没有去上班。楚未晞在应呈玦带杀意的眼神注视下,冒死打开了礼物盒。
盒子里,是六株刚从树上摘下的玉兰花。
花瓣上还沾着水珠,铺面的清香传进楚未晞鼻子里,楚未晞盯着那几株玉兰花,笑了笑,说:“银四倒是有心了。”她无视了应呈玦冒火的眼光,去了厨房。
“林大哥,前些天买的大闸蟹还有没?”
应家的御用星级厨子林辉正在做晚饭,听到夫人问话,忙说:“还有三只。”
“麻烦你将它们做了,摆好看些,我送人去。”
“好!”
楚未晞走出厨房,应呈玦立马将她堵住了。他眼里冷刀子直飞,奈何楚未晞不惧怕。应呈玦直接认了输,他握着楚未晞的手,问她:“你要给谁送螃蟹?”他看见厨房里的林辉正在捞水缸里的螃蟹,立马委屈巴巴地说:“我也想吃螃蟹。”
楚未晞怀孕后不能吃螃蟹,应呈玦和应斯里有些馋螃蟹,前些天特意买了一整箱,也就八只。他本来准备星期六做了给应斯里吃的,现在倒好,要被未晞拿去送人了。
楚未晞翻了个白眼,看白痴一样看应呈玦,回答道:“礼尚往来,小仕送来玉兰花,我自然要准备回礼的。”
应呈玦直接不干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四打的什么主意,他这就是贼心不死,你都是我的人,咱们孩子都两个了,他还惦记着你!”
楚未晞语气凉凉地说:“你媳妇儿魅力无边,哪怕当妈了也有人爱,你得珍惜我。”
她说的好有理,应呈玦竟然无言以对。
楚未晞飘到客厅,特意将花瓶里的玫瑰花取出来,将新鲜玉兰插在花瓶里。应呈玦盯着那几朵玉兰花,又瞄了眼在院子里撒泼的兔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四好样的,竟敢来撬他墙角,他难道不明白,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他们还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当天,应呈玦班也不上了,一个电话,下午就有人送来七八车玉兰树。他撸起袖子,在楚未晞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亲自动手,在后院里挖了十几个坑,将玉兰树苗全部种了进去。
应斯里回到家,看到了几颗陌生的玉兰树,又听保镖大叔说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再看他爸爸的时候,也忍不住翻白眼。
“幼稚!”应斯里朝应呈玦翻白眼。
应呈玦一脚踹在他蓝色的校服裤子上,应斯里撇撇嘴,转而想到什么,问楚未晞:“妈妈,是明天去医院么?”
明天是楚未晞又一次产检的日子,明天产检比较重要,要大排畸。
森蓝医院是他们自己家的产业,检查的时候,应斯里和应呈玦都可以进B超室去围观。明天,就能得知妈妈肚中孩子的性别了,应斯里可期待了许久。应呈玦也想起了这茬,心里也痒得跟猫爪子挠似的。
第二天,应斯里又翘了课,跟着爸爸妈妈去了医院。
楚未晞躺在床上,肚子上抹了一层耦合剂,有些黏糊糊的。她也想看孩子,反正是自家医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应呈玦直接将床拖出来一些,让楚未晞也能看到。
负责检查的是一个女医生,探头在楚未晞的腹部转来转去,一家三口都盯着屏幕,看到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已经彻底成了形,或许是感应到有人在摸自己,孩子的双手撑了个懒腰。经过探头的探视,全都放大在屏幕上。
应呈玦呼吸有些重,应斯里也瞪大了眼睛,楚未晞看着那活泼的孩子,竟然也觉得眼热。
医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先生,夫人,孩子很健康啊,也很活泼。”
应呈玦点点头,这一点,他们自然也看出来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这话,是应斯里问的。
女医生递给楚未晞一张未拆封的干净毛巾,她笑眯眯地看了眼应呈玦和应斯里,说:“恭喜啊。”
一听见恭喜二字,应斯里和应呈玦脸上都有了笑意。
女医生都说恭喜了,那肯定是个女孩。
女医生却说:“是个很健康的男孩。”
应呈玦:“…”
应斯里脸上的笑容也僵了。
楚未晞下了床,将父子俩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既觉得他们可怜,另一方面,她又不厚道的想要笑。看吧看吧,乐极生悲了吧,她早就说过,让他们不要太执着性别,现在好了,失望了吧。
女医生一看到应呈玦和小少爷那反应,也不敢笑了。
这是怎么了,怀了个男孩,难道不是好事?女医生推了推脸上的厚重眼镜,说了句她有点事出去一趟,就溜出去了,剩下一屋子三个人面面相觑。
“是男孩。”楚未晞不忍心地提醒他俩。
应呈玦和应斯里对视一眼,都是相顾无言。
两人同手同足走出B超室,心里的悲凉,谁人知?
虽说是个儿子,但剩下的检查还是得继续。应呈玦很快就强打起精神,带着楚未晞去做各项检查,只是表情很痛苦。回到家,看到早前买好的女婴衣服和婴儿床,应呈玦沉默了许久,然后对刘盾说:“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以后还会用得着的。”
楚未晞也站在他们身旁,听到这话,心有些累。
听这话的意思,是还打算再生一个?
刘盾管家能说什么?自然是屁颠屁颠地去腾了一间屋子,将所有女婴用品都放了进去。
这之后的几天,父子俩情绪都很低迷,外界发生了什么,楚未晞肚子里的孩子是完全不知情的。他依旧每天乐呵呵的拳打脚踢,在妈妈的肚子里当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