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马蹄踏过溪水,童贯骑着一匹武好古赠送的骏马已经先踏足北岸。紧接着就是十余名骑士和更多的披坚执锐的甲士跟着涌了过来。
道路两旁,山峰耸立,巨木森然。一支队伍,正浩浩荡荡列队而行,走在高丽国海州通往开京的道路上面。
由刘逵、童贯率领的使团,现在已经踏上了高丽国的土地!
虽然大宋海州到高丽海州之间有一千三四百里之遥,但是海上行船讲究的就是顺风逆风无风,要是逆风或无风,一百里也远得不行了。要是顺风,一个时辰就能行上几十里,比骑兵还快!一千三四百里就是一天多一点的功夫。
而刘逵和童贯非常走运,出了海州湾就遇上西风,两天就到了高丽国海州。因为没有受多少海上漂泊之苦,所以使团只在高丽海州休整了几天,然后就浩浩荡荡北上了。
之所以是浩浩荡荡,那是因为武好古派出了由十名博士带领的一百名阻卜战奴。其实这些阻卜战奴也不是很严整,这些草原部民本来就不是很守纪律的。哪怕让慕容忘忧狠狠整顿了一番,也还是显得松散。但是他们体力好,也能吃苦。披上铁甲,戴着铁盔,背着藤盾和行李,腰带上挂着长剑和弓矢,手中再拿上一把一丈多长的长枪,妥妥一百多斤的负重,还能蒙着头赶路,走得居然还挺快!
而范之文和他的九个同学,现在也都以身作则,穿上了皮甲,也背上盾牌和行李,挎着长剑,呼哧呼哧的赶路——居然也没落下。
一百多名汉子,全副武装蒙头赶路的场面,在什么时候都是很有震慑力的。
而骑马跟在这些护卫后面,前来迎接宋使的高丽国枢密院别驾拓俊京和转任海州州牧的吴延宠二人,也被眼前的这些“大宋禁军”给唬住了。
“吴州牧,我听人说宋国武力孱弱,不堪契丹一击。难道眼前的这些兵士,就是传说中孱弱的宋国禁军吗?”
悄悄和吴延宠说话的是名叫拓俊京的高丽国大臣,他是高丽国王王颙的心腹,是从潜邸就跟随王颙的旧人,也是王颙最信任的将领之一。
因为得知宋朝使团带来了一支“铁衣卫队”,所以王颙就派拓俊京来看看——毕竟高丽国也有好几十年没打过仗了,上过战场的那一代人基本上都挂了。现在活着的也没人知道真正的精锐是什么样子?同样不知道不堪契丹一击的弱鸡军的标准是什么?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至少一百斤的负重,还蒙着头一走好几十里,行军速度一点没有减慢……这个就是不堪一击的军队?那百战百胜的契丹人长什么样?三头六臂吗?
“这个……”吴延宠摇摇头,“这个下官也不大清楚。”
“不清楚?”拓俊京皱了皱眉,“你不是去过宋国许多次吗?怎么会不清楚?”
是啊!吴延宠何止去过宋国,他压根就出生在大宋海州啊,还在海州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没少见到驻防海州的“禁军精锐”,都是软懦稀烂的,哪有那么能吃苦的?大宋的几十万禁军要都这样了,契丹和党项早就灭亡了吧?
“也许他们只能行军……”吴延宠道,“要不试试他们?”
“试试?”
“别驾可善射?”
拓俊京笑了笑:“如何不善?我可是大王的护卫出身。”
“那待会儿到了馆驿,别驾就邀宋军的好手比试射箭吧。”
“也好!”拓俊京点点头。
……
“射箭好的?”
范之文刚到一个看着就寒酸的高丽国馆驿,还没吃上一口泡菜就凉面,童贯就把他找去了,说是高丽人想和大宋的武士比射箭。
“从斌啊,”童贯小心拈着仅剩的胡须,笑着说,“去把射箭射得好的都叫来,和高丽人比一比,莫要堕了大宋的威风。”
“都叫来?”范之文追问了一句。
“对!”童贯点点头。
“喏。”
范之文心里面自是不住埋怨高丽人多事儿,但还是下去安排了——射箭好的人可多了,除了十个博士不好,别人都好啊,箭都射不好还怎么当阻卜人?
不一会儿,一百来个披着铁甲的阻卜人就在馆驿外面列成了一排,人手一张水牛角弓,一手还捏着三不齐箭。
“都,都是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