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高俅笑道,“忆之兄果然识时务……不过,你打算怎么跟章相公交待?”
听到这个问题,纪忆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低落了许多。
他苦笑着摇头道:“我这回坏了章相公的大事,他是不会饶我的,还交待甚底?”
“怎么是你坏了章相公的大事儿?”高俅笑了起来,“明明是武大郎撞破了你的瞎话,而且太后派出来的殿前甲士也来得飞快。你要不是卖了章相公自保,这会儿,呵呵……”
呵呵的意思,让纪忆有点不寒而栗!
高俅笑了笑,拿起酒壶给纪忆斟了一碗酒,“好了,莫想恁多了……吃饱喝足,就和我去拿《笔阵图》吧。
至于章相公那里,你也去交待则个。相公是讲理的,说清楚了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了。你不过是和他的孙女定了亲,又不是他家的门客走狗,没甚对不起他的。”
这话吧……如果纪忆没有把柄在章惇手里,倒是没错的。纪忆的官身不是章惇保举的,所以他和章惇之间没有依附关系。他帮章惇做的这些,已经够意思了。被武好古撞破是天意,难道还能指望纪忆把命送了去保全章惇吗?
可问题是,纪忆是个魔教妖人啊!
虽然摩尼教徒现在也不是杀头的罪过,但是揭发出来总归不是好事,被赶出官场还是很可能的。
所以纪忆现在还得去求章惇饶命……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现在也只有去求求章惇,看看能不能放过自己了。
……
纪忆忙着救赎自己的时候,武好古正在和一个叫春兰的女人在对账——对女人的账!
春兰就是那个向太后送给赵佶,并且取走了赵佶童子身的女人。因为没有能给赵佶生下一儿半女,所以至今也没个名分。
不过这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武好古是不敢碰的。那是赵佶的初恋啊!
而赵佶对自己的初恋情人,也是非常重视的,给了她一个特殊的使命,帮着管理自己日益庞大的情人队伍。
这些情人,现在都要武好古去应付了!该封口的封口,该圈养的圈养,真有不识相的搞不好还得去灭口……而春兰这里有一本赵佶的“情人账”。在看了赵佶写给武好古的手诏之后,就全拿出来抄给武好古了。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武好古抄完了名单和住址之后数了数,竟然有二十三个之多!
“都在这里了。”春兰幽幽地说,“有二十三人之多……武东门,你可得好生应付了。”
武好古看了眼前这个如花似玉,年纪也就是二十多岁的美人一眼,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两千缗的私交子递了过去,“春娘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春兰拿起私交子展开瞧了一眼,淡淡一笑道:“东门,名单上前十二个要好生对待,后面十一个就随你处置了。”
武好古吐了口气,“好的,本官明白了。”
……
同一时间,章惇也已经回到了自己门庭冷落的相府之中。
官场上永远不缺消息灵通人士,章惇倒霉的消息,现在大概已经传遍开封府了。所以虽然马上就要过上元节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拿着这个做借口上门给章惇送礼了。
“父亲……”
章援搀扶着气势依旧的章惇,一边走进府邸,一边恨恨地道:“孩儿已经查明了,是纪忆把您给卖了!”
章惇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嗤的一笑:“你以为老夫真是栽在纪忆那个小人的手中?”
当然不是了!
章惇道:“为父本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纪忆则是被牵扯进来的……谈不上卖不卖的。今天在朝堂上,曾布、蔡卞、许将、蔡京,他们谁支持为父了?一个个都抢着投靠太后!他们这样就是君子了?”
“父亲,”章援皱着眉头道,“您不怪纪忆?”
章惇冷哼了一声:“为父谁都不怪!
不过为父也不能轻饶了纪忆……他得给为父想个办法,让为父免了儋州走一遭。要不然,为父一定把他捎上了。”
儋州不是什么好地方,章惇当然不肯去了。不过他现在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于是就想把纪忆捎上。
“纪忆能有办法?”章援问。
章惇一哼,“有没有的,老夫不管!总之,他得给老夫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