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解元,开封府到了!”
迷迷糊糊的范之进只觉得驴车的车帘让人掀开了,然后便是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嗯咳,嗯咳……”
被冷风一激,范之进又大声咳嗽了起来。这时一个开封府的厢兵往车厢里面张望了一眼,皱着眉头问照顾范之进的一个大名府的差役:“都这样了还来开考进士?还能考得上吗?”
护送范之进的差役马上回道:“这可是我们大名府的解元!我们大名府的解元怎么会考不上进士?”
大名府可不是一般的小地方,那可是北宋五京之一,也是人文鼎盛的。历来能在大名府考中解元的举子,基本上都有一个进士。
所以知大名府事的韩忠彦得知本届解元失足落水(当然不能说想不开投水了)后非常重视,马上把范之进安排到了大名府的馆驿内,还安排了名医给他看病——因为水太凉,所以落水的范之进当晚就病倒在馆驿内了,发了高烧,还咳嗽不止,一连多日也没好转,估计是得了肺炎了。
不过区区疾病是不可能击倒大名府的解元的,因此在范之进的坚决要求下,韩忠彦决定让他带病赶考,还派了专人沿途护送。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范之进命该如此还是旅途劳顿,他的病情在途中忽然加重,所以就只能躺在驴车上进开封府了。
“那,那就赶紧进城吧。”守城门的厢兵还是非常敬畏奄奄一息的范解元的,这几个月可是才子们的好日子,整个开封府没有谁会瞧不起一个举子的。
哪怕看上去再挫,一旦金榜题名,那可就是人上之人了。
“一定得熬到进考场!”范之进再次闭上眼睛时,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就是死也要死在科场之上!
……
“十三叔,今年我们家的举子可比三年前少了一半啊!”
在开封府的另外一处城门口,负责护送范家举子入京的范五郎对背着长剑的范之文说,“我记得三年前有五人,今年只能您和六叔两人了。”
阳谷义门范的瓦解已经影响到范家子弟的科举前途了,原本范家总能有四五人过郓州解试的,今年却只有两人(其实还有一个范之进)了,一个是范之文,还有一个是范之文的六哥,已经四十多了,是个累试不中的老措大,今科也没什么希望。
所以阳谷范家的未来,就看范之文的科场表现了!
“只要能中,一个举子就够了!”范之文深吸了口气儿,昂首阔步地就向开封府城走去。
……
“考了个第二名?行啊,二哥儿,看来你今科是必中了!”
武好古这个时候已经见到了自家的读书种子武好文了,武好文的发解试考得不错,拿了个开封府第二——这可是不得了的好成绩啊!开封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全天下才子汇聚之地!虽然开封府举人的名额很多,过发解试比较容易,但是想在开封府的发解试中取得好的名次是很难的。
而且,历来在开封府发解试中拿下好成绩的举子,基本上都能在礼部试中得志!
所以昨天开封府解场放了榜,今日武家就大摆宴席给武好文庆祝了。不过武好文还是非常低调的,只是淡淡地道:“科场之事,不到名列金榜,谁都不敢说稳拿。对了,大哥儿,你此行清州还算顺利吗?”
“顺利的,”武好古笑道,“等你金榜题名之后,我大概就要去界河商市赴任了。对了,我在大名府还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是相州韩家的女儿,等你高中了,就该洞房花烛了。”
“韩大府答应了?”站在武好文身旁的武诚之听到这消息马上就兴奋起来了。
“答应了!”武好古笑道,“再过不久,我家就是相州韩家的姻亲了,有韩家的提携,二哥儿日后的前程是怎么都不会差的。
对了,白波来的大爹爹呢?今天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他和洛阳白波来的三个武家举子一起搬去你在画仙观旁的那个三层宅院去用功了。”武诚之道,“这次白波武家也不容易,一次憋出了四个举人,大有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