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明的尸体经过解剖,发现其假牙内藏有胶囊,导致假死昏迷的药物就藏在牙齿内,这是杀手惯用的手段,没想到误判了局势,死在逃亡路上。案子虽然结了,但韩光心里的疑惑没能解开,他在办公室和薛老实分析案情,有所顿悟。
“安吉拉一直赖在江北不走,不是因为对这座城市有感情,也不是对某个人舍不下,而是离不开咱们啊。”
薛老实眨眨眼:“别咱,就你,头儿,你和这娘们有故事?”
韩光说:“别胡扯,我啥意思你明白。”
薛老实嘻嘻笑道:“我懂,这娘们一直赖在江北,就是想把唐尼一劳永逸的解决,她是想借咱的手干掉唐尼,江北奔雷手嘛,例不虚发。”
韩光说:“对,只有在江北,她能通过卢振宇和警方构建信息管道,达成默契,借警方的力量解除她最大的威胁,唐尼死了,她就安全了,PCS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更厉害的杀手来清理门户了。”
薛老实摸摸脑袋,叹道:“被人当枪使了……那么,那几个人到底是谁杀的?”
“有安吉拉杀的,有唐尼杀的,杀人是他们两人之间沟通交流的方式,你杀一个,我替你杀一个,再杀你一个亲近的人,杀手之间的对话太可怕了,不过你注意没有,死的都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也不啊,吴浩然罪不至死。”薛老实说。
“那是对普通人而言,罪不至死,对那些被他欺骗了的女人来说,他是罪该万死。”韩光翻开笔记本,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面:林可儿。
远在近江的某康复医院,林可儿已经躺了三个月,医生说康复的概率极低,但是也不会去世,因为病人只是脑部重创,其他脏器并未受损,只要护理得当,能存活很久。
林家不是豪富家庭,父母毕生积蓄也就百十来万,看病已经花了三十来万,还要面对一个永久的植物人女儿,老夫妇痛不欲生,好在有爱心人士匿名捐款,分三次打了五十多万过来,足够林可儿维持生命的了。
有好消息传来,打劫女儿的罪犯在江北落网,被警察当场击毙,大仇得报,林家老两口的心情大好,来到医院给女儿放音乐,聊天。
窗外绿树新芽,春风拂面,林可儿静静的躺着,长长的眼睫毛似乎动了一下。
……
国际杀手唐尼折戟沉沙,在江北翻船,他的尸体解剖之后没有用处了,摆在冷库里占地方,还花钱,人已经死了,也就没必要引渡了,江北警方没知会台湾警方,韩光做主,把遗物留下,尸体送去火化,但刑警队的伙计们都很忙,没人愿意接这个招,没办法,只好请记者代劳。
卢振宇现在是北泰晚报专门跑刑侦口的记者,和韩大队的关系铁着呢,他毫不犹豫的接了这个活,和文讷两人把唐尼的尸体送到火葬场,没有追悼会,没有遗体告别仪式,直接塞炉膛里一把火烧了。
正烧着呢,文讷问卢振宇:“盒子预备了么?”
“什么盒子?”卢振宇一拍大腿,“忘球了!你等我一下。”他颠颠跑回停车场,从五菱之光后备箱拿了一个装茶叶的铁盒子,把里面的两罐茶叶取出来,保留衬垫的丝绸,又跑回来,文讷一看就乐了:“堂堂一个国际杀手,纵横全球的唐尼老师,死了就装茶叶盒子?未免太掉价了吧。”
“最便宜的骨灰盒都要五百,我五分之一的工资了,舍不得,再说他一个犯罪分子,我没拿鞋盒子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卢振宇摇头道。
文讷说:“人死为大,不管怎么样,唐尼老师和我俩都打过照面,和你还亲密接触过,我看还是给他买个正式的盒子吧。”
“哪有什么亲密接触,你是说他用电棍电我吧,得,谁让我好心呢,我这就去买一个。”卢振宇颠颠跑到火葬场办公室,花了一千块买了个还算像样的檀木骨灰盒。
烧完之后,司炉工扒出来一堆灰白色的骨灰,里面夹杂着没烧干净的大块骨头,忽然卢振宇发现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小心翼翼捻出来,是一枚假牙,还是后槽牙。
“这什么材质,高温都烧不坏。”卢振宇将假牙拿出来,来回观察,假牙有凹槽,能装东西。
“大概是唐尼用来装胶囊的假牙,我猜是钛合金的,航空发动机的耐高温材料。”文讷说。
卢振宇捧着骨灰盒找了个空地,烧了一些纸钱,两人站在骨灰盒前感慨,一个杀手精彩的一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终结了。
一个最便宜的墓穴也要五千块,卢振宇实在拿不出,于是将唐尼老师的骨灰暂时寄放在殡仪馆骨灰堂,交了十年的费用,完了两人往回走,坐在车里,卢振宇又把那枚假牙摸了出来,在手中把玩,觉得手感涩涩的,放在眼皮底下仔细看,钛合金假牙上密密麻麻刻了很多符号,太小肉眼无法阅读。
五菱之光里有各种工具,少不了放大镜,卢振宇翻出放大镜在手机电筒照明下再看,发现了一串串的由大小写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乱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