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年侧脸看菊香,“你再说一遍?”
不知道他是没听清,还是怎的。
菊香皱眉,垂首道:“这马是被人喂食了许多麻黄,才突然发疯的。”
景延年脸色黑沉,扶在萧玉琢肩头的手都不由微微收紧。
他紧抿的唇,显示了他此刻的怒气。
萧玉琢也心下狐疑,在这半道儿上是谁想要害她?
坐上了关三爷派来的马车,一行人回到车马队伍之中。
景延年看了萧玉琢一眼,“坐着别动。”
他提步下车,去同关三爷要求,返回驿馆,不查出是何人使坏,绝不上路。
关三爷佩服他功夫,也给他这副幫主的面子。
且他大概也觉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动这种手脚,实在是太不把他关三给放在眼里了。
一行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内乡县驿馆之中。
倒是把那驿丞给吓坏了。
“可……可是某那里做的不周?”驿丞小心翼翼的打听。
知道副幫主夫人的马车出了事儿,可把他吓坏了。
连忙寻到景延年面前,“副幫主啊,某真的不知道此事啊,某与此事无关……某以性命起誓……”
“把驿馆之中喂马之人,都叫来。”景延年要亲自询问此事。
他去清查喂马,套马之人,亲自见过那些个杂役。
大有不查清楚此事,决不罢休之意。
萧玉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在上房坐了一会儿,心情已然平静下来。
菊香被竹香扶着,脸色还有些不好。
听闻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声,萧玉琢连忙就去了景延年的屋子。
只有那小妇人一个在,她正在给小重午换尿布。
萧玉琢上前微微一笑,“让我来吧。”
那小妇人一惊,“娘子,这种事叫婢子来就成……”
萧玉琢微微一笑,动作却熟稔得很。
那小妇人看得一愣,“娘子像做惯了此事似的。”
“可不是做惯了么?”萧玉琢微微一笑。
“娘子既如此爱惜孩子,身边有许多丫鬟仆婢,却愿意亲手做这繁琐拉杂之事,可见是有慈母心肠的,为何要和将军如此生分呢?叫将军和这小小孩儿都受分离之苦?”小妇人狐疑问道。
萧玉琢眼眸深深的叹了一声,抬眼认真看着那小妇人道:“我绝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受苦,孩子哭的时候,我的心里亦是难受。可我不想过仰人鼻息的日子,日日都生活在旁人的压迫控制之下,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就如同没有空气,没有阳光一样。”
“没有空气阳光?那人还能活么?”小妇人懵懂。
萧玉琢笑了笑,“你说得对,人不能活。所以生活在旁人控制下的人,也不能活。”
小妇人狐疑的摇头,“一代代的人,不都是这么过来了?您身份尊贵,还觉得不能活,那婢子们岂不是更……”
萧玉琢点点头,“对,哪里有不人道的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只是你们身体里的那种反抗情绪,还没有觉醒罢了。”
小妇人看着她的眼神,像看着怪物一般。
她全完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萧玉琢轻叹一声,三年一个代沟,这隔了几千年,甚至隔着一个空间的代沟,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她已经尽力叫自己适应这个时代,这个社会了。
可是大约是以往压抑的久了,如今被圣上逼到绝境,这情绪爆发出来,就不可抑制。